钱太后听了这话神色僵硬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动怒,“皇帝,卢氏是命妇,交给皇后处理吧。”
“母后,朕并非……”皇帝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了。
钱太后摆摆手,“陛下不必说了,哀家与大长公主之间的确有恩怨,陛下怀疑哀家也是常理,更何况,大长公主越是声名狼藉,皇帝亲政便越是顺利,哀家的确有可能做这些事情。”
“孩儿不孝!”皇帝行了大礼,心中愧疚不已,他的确怀疑母亲,毕竟胆敢做这些事情而且能够做的人根本不多,姑姑若是陷入困境,他亲政便可更加顺利,母后为了他,的确敢这般做,而且,许航的情况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会泄露给卢氏的更不多!但是……“是孩儿多疑了!”
“多疑本就是皇帝的本性,无碍。”钱太后道,“哀家今日过来便是担心陛下下手太狠了,卢氏在许昭的心里或许没什么位置,但她到底是许夫人,皇帝还是要顾及这一点,另外,此事不宜皇帝亲自出面。”
“母后是担心姑姑会疑心朕?”皇帝皱眉。
钱太后叹了口气,“还是避讳一些吧,再者,或许大长公主并不需要陛下为她出面,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皇帝贸然出面的话恐怕会好心做坏事。”
“母后说的是。”皇帝沉吟半晌后道。
方皇后接到了旨意之后当即便做事了,而所做的,无外乎是安抚命妇,身为皇后,安抚敲打命妇本就是职责,也是手段之一,而卢氏也不过是那色厉内荏的,一番话下来,也便只会哭哭啼啼求皇后娘娘救救她那苦命的孩儿了。
……
“公主,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书信。”相比于外边的鸡飞狗跳,大长公主府内却是一片平静,虽说平静之中还是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外人所猜测的那般布满阴霾。
长生的气色也还算是不错,接过了信件看了之后便笑道:“方氏这皇后的确选的不错。”
“公主有眼光。”凌光笑道。
“这功劳我可不敢领。”长生笑道,“这可是人家母子千挑万选的。”
凌光但笑不语。
“不过后宫有这般一位皇后,应该能安宁好些年的。”长生笑道,至少在储位之争开始之前,方皇后能公正严明地管理好后宫的一切,这位闺中名声不显的皇后的确比当年名扬京城的钱太后在皇后这个位子上,能做的更好。
“皇后娘娘查出些线索了?”凌光问道。
长生笑道:“嗯。”
“是谁?”凌光眼底闪过杀气,这一次又一次的,都冲着主子来,狠厉也无耻!
长生看着她,“年纪不小了,别什么事情都杀气腾腾的。”
“公主……”
“方皇后套了卢氏的话,说是卢家的人说许航根本没去常州,而是在当日婚礼上出事了,现在生死不明。”长生缓缓道,“阿航是卢氏的命根,她自然来找我拼命了。”
“卢氏?!”果然是他们。
长生没回答,而是吩咐道:“准备马车,去别院。”
“是。”凌光也没有追问,当即应道,至于为何去别院,自然是去见驸马爷了,但也绝不是因为担心驸马爷真的听信了那些谣言。
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三十多年的相守,不是区区一个谣言便可以打破的,更何况长生与许昭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萧惟比谁都清楚!
萧惟的确清楚,也为此怒不可遏,更因此而与妻子心灵相通。
“是他吗?”
“除了他,谁会这般了解我们,又这般恨不得我们相爱相杀?”长生笑道,“真没想到多年都没动静,这一冒头,便是给我们送来了这般大礼!”
萧惟神色凝重,“他既然敢动手,便是准备妥当了!”
“裁撤南方地方军,屡次打压王氏的各行各业,甚至纵容别的士族欺压他们,他都忍了,蛰伏这般多年,这次怕是不好打发了。”长生继续道。
萧惟冷笑道:“这又如何?他还能翻天了不成?”
“的确翻不了天,不过目前为止我们也的确奈何他不得。”长生继续道,“再等等吧,等皇帝亲政后,北方的地方军裁撤顺利完成,便能腾出手来了,不过……”看着眼前冷着一张脸的丈夫,“恐怕还要多委屈一些驸马爷您了。”
“说什么呢?”萧惟瞪了她。
长生笑道:“你就真的没怀疑过我?”
“这天下的男人还能有比我更好的?”萧惟笑道,这份自信啊……
长生笑了,“这自然了,我秦长生的丈夫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就是担心阿顾会不会听到这些消息。”萧惟只担心儿子,“这孩子未必承受的住这些。”
“我秦长生的儿子没这般脆弱。”长生道,“再说了,这些无稽谣言他都能信的话,那不认我这个母亲便不认罢了,我也不稀罕!”
“你啊。”
“不对。”长生忽然间想起什么,“怎么反过来了?明明该心疼儿子担心儿子的人是我才是,怎么你给抢了?”
“你不是嫌我不心疼儿子吗?”
“谁让你是当爹的?”
“好好好。”
长生神色一转,冷笑道:“虽说现在奈何不得他,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想将卢氏当枪使,还得看看卢纲愿不愿意!?”
“也正好让卢纲帮我们查查。”萧惟道,虽说他们几乎肯定了,但也只是猜测并无实际证据,但人家将手伸到了他们卢家了,卢纲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要等死了?
长生颔首。
她一直不相信二皇子会与卢氏合谋对付皇帝,如今的结果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或许这也是为何卢氏一步一步被朝廷瓦解分化以致落得如今进退不得的困境,而王氏即便屡屡受挫,甚至一度危急却都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
王驰,你我终究还是要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