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小十又一次郁闷了,满仓的资质太好了,几能过目不忘,这些日子先生不在,他便发挥自己早启蒙的优势替他补课,可现在却觉得满仓这学习进度……
很快就要被掏空了啊……
小十闷闷地想着。
当初给他补课才不是他好心,而是这小子太嚣张,所以想打压下他的。可现在来看,小十觉得自己再不努力,那就真要丢人了!
想到这里越是加快脚步朝着后院而去,后院已全部改装完毕,通了几天风后,他们就退了之前的屋子,都住这儿来了。
如此一来,读书条件可好得多了。为了让两个弟弟安心读书,杨家那边又送来几个年岁相当的子弟充当伴读与使唤,以后若是二人能在举业中杀出一条路来,这几个旁枝的几个同姓子弟也能算得到了一份前途,现在是伴读,晚点是幕僚,最不济那也是个伴当,是彼时大家族里常有的事。
和后世不同,古人特别重家族关系。撇去这些外,才是邻里,同乡,同年情。从后世流传下的商帮就可窥之一二。
所以杨家送子弟过来,满月是无法阻止的。而这年头因是宗族社会,也的确是家人比较可靠。别看大家有的富有的穷,可若是做出背叛家族或者发达后无视家族的,那绝对会被整个社会唾骂死。
现如今,曾经的农家穷小子满仓已是鸟枪换炮,出入有书童,还有稍年长的子弟鞍前马后保护着。杨家花这大力气,无非就是希望这个资质不错的小子来日能为家族争光。
写进了族谱那就是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说来好笑,其实古人对血统看得不是那么重,他们更重法统。满仓上了杨家族谱,除非杨家不要他,不然他一辈子的荣耀与悲辱都将与杨家死死地绑在一起。
二人过了几道门,总算到了最后面的一进院子,到了这里那就真是闲人免进了,二十四小时都有家丁巡视的,免得前面的客人过来骚扰,惊扰了女眷。
入得书房,才坐下便听到有人惊叫,“不好啦!援哥儿,言哥儿,外,外,外面来了个公公。”
满仓一脸莫名,“什么公公?来了老叟与我等有何关系?”
倒是小十大家族出生,见多识广一些,一蹙眉,道:“是阉人?”
那人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此地的镇守太监……”
小十一听就乐了,“一个没卵子的东西把你吓这样,族兄,咱十一娘可不是吃素的,上回那锦衣卫……哦,你那时还没来,不怪你……”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笑嘻嘻地道:“十二,走走走,去看打阉狗。”
满仓一脸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闹事?也许是来吃放的……”
“现在这群阉狗又蛮横起来了,自打侯景当家,呵呵,他们就又开始盘剥小民,如今我归林居生意欣荣,十一娘想是没打点到位,这是要好处来了……”
满仓一拍手道:“十哥言之有理!那几个讼师虽是帮着阿姐处理这些琐事,但我辈读书人岂能谄媚阉宦?定是没打点,这就来寻事啊!走走走,快去看看!”
那个新来的杨家子弟目瞪口呆地望着结伴离去的兄弟俩,这,这啥情况啊?
这二人素来爱斗嘴,咋在这事上却是高度团结,甚至,甚至……
某子弟一脸见鬼的表情:咋感觉他俩还挺兴奋呢?戏文里不都说太监都是很凶残的么?
再说杨满月暗自伤感了一会儿弟弟们已长大的事实后,继续拿出冷云的信来读。
这一看,却是差点喷出来。
只见他写着:至于你述之事,挑衅滋事,勿论牛鬼神蛇,全毙之!打死勿论!天塌陷,勿忧!手书已于甬部下,书信到达日自会与你接洽,护你周全。
真是霸气啊!
不愧是天下第一残暴的人!
看看这口气,亲王也是直接打死,天塌了,他顶着!这可是她听到最霸气最动听的情话了!
最关键的是,他还做出了安排,让部下前来相助,这也算是公器私用了,虽是不好,可一个女子得男子如此护卫,心里那是感动地泪崩了。
“大叔,对我也太好了……”
满月擦了擦眼角,只觉幸福得不得了。
一个女人因男子全心全意的爱而变得胆大妄为……
也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鸡汤,可这一刻满月深深觉得此言有理。
现在,她心里就有种大无畏的精神,好似任何险阻困难都不再害怕了一般,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若是现在再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找麻烦,自己一拳打到他爹妈都不认识!
正在那儿想着,却忽然见一老吴冲了进来,“不好了!东家,有几个公公来了,说,说,说这归林居不合法,占了官田……”
“公公?什么公公?”
满月一脸懵,“区区老叟有甚权利过问我归林居之事?再者,哪来官田之……不对,你说得是此地镇守太监?!!”
老吴连连点头,“东家会不会是吴王的报复啊?”
满月蹙眉,喝了一口茶,道:“应不会……此时吴王押送县君入京,才做了大义灭亲的姿态,现在若是寻人来寻晦气,岂不是自打脸面?我看其中另有隐情,且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