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他沉默,他承受。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子书就从晨夕的公寓里出来了,他站在床边,深情的目光胶着在她苍白透明的脸上,临走之前,他弯腰,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我爱你。”
“晨夕,再见了。”
随后,转身离开,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看见晨夕眼角处缓缓流下的泪水。
他走后,晨夕睁开眼,从床上起来,呆呆的看着空荡的房间,她知道,他是一去不回了。
…………
我冲到晨夕面前,将她手里边的针筒抢了过来,我用力的将针筒扔在地上,还不够解气,我又用脚狠狠地踩了两脚,直到将针筒踩烂了才觉得胸中的郁结之气少了一点点,我恨铁不成钢的对晨夕说道:“你诈找死呢吧?碰这种东西。”
晨夕麻木的看着我的动作,仰躺沙发上,缓缓笑了起来,笑声愈发的大,听起来都有些渗人,她的眼睛直直的对上我的目光,没有了一贯的骄傲,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只剩下浑浊,还有疲惫,她说:“我倒是想死啊。”
我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她碰什么不好?非要碰这种东西?我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见不得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冷静下来之后才问:“你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
她掰开我的手,“你管我。”
“哦管你去死啊!严不严重?还有救吗?”我吞了吞口水,迫使自己镇定一点,不要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村野姑一样,我说:“不是还有戒毒所吗?我们去哪里吧,指不定还有救呢。”
她嘲讽一笑,将地上被我踩的不成样子的针筒捡起来,放在茶几上,她盯着那个针筒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回答我的话,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这里边是“冰”。
她的话将我心里的那一点点侥幸都给打碎了,我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我对这方面也不是一无所知,大致的几种类型我也是知道的,晨夕碰的是根本就戒不掉的那种。
我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句话,我将视线转到晨夕身上,我死死瞪着她,眼眶泛红,我问:“是不是你有钱了,觉得寂寞了,无所事事,钱都多的没地方花,觉得拿来烧你都闲麻烦?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吗?!”
她拿起茶几上的那个针筒,手指用劲,生生将塑料针筒折成两半,她凝视着我,“我也无辜啊,这不是我的错,你现在跟我说有什么用?已经晚了,你说的对,我现在有钱了,有钱就变坏很难理解吗?”
她没打算把子书的所作所为告诉我。
“你没有看见过电视里那些人最后的下场吗?全都是家破人亡,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朋友、家人最后都没有了,你在电视里,报纸上没有看见过吗?”
晨夕笑的悲怆极了,“我现在没有了啊,我的爱人不要我了,你呢?我最好的朋友你在心里不也是瞧不起我的吗?家人?除了我父亲我哪里来的家人!你别说的我现在好像什么都有的样子。”
我如鲠在喉,酸涩的开腔,“这不是你碰这些东西的借口。”
“你别教训我,完了,现在在来关心我,已经来不及了,你平时很少来找我,今天突然来这里,肯定是有事的吧?”
我将眼眶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我说:“子书有一串钥匙放在你这里,你给我,我立马就走,再也不管你是死还是活。”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走进卧室,从床头拿下一串钥匙,从上边掰下一下,递给我,“就是这个,好走不送。”
我从她手里大力的接过钥匙,“我走了,你、你还是去戒毒所吧,想想你父亲。”
她打开了大门,指了指门口,“你走吧,我的事你以后不要管了。”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宽慰的话,咒骂的话都有,可是到了这样的一个关头,我偏偏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我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口,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收了回来,我说:“子书被警察带走了。”
我并没有等到晨夕的惊呼,反而是她的笑,诡异的笑,“他活该。”
我以为她说的是气话,“你两又吵架了?反正你有空就去看看他,他可能这次没你那次走运。”
“你是说他很可能出不来了吗?”晨夕问。
我点点头,“恩,看起来是挺严重的。”警察那天的阵仗不小,加上子书又说了一段类似留言的话给我,我也觉得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晨夕弯唇,“太好了。”她抬头,紧接着说:“等他死了你再来告诉我。”
现在的晨夕在我的眼睛里已经和之前的那个她没有半点重合的地方了,我转头没有留恋的就离开了。
我刚下楼,就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林风。
他打开车门,客客气气的对我说:“先生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