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思南冷冷地道:“他们一个个都被我们杀了,变成了孤魂野鬼,哪里还须什么容身之地,夜狼山从此要更名为野鬼山了。”
肖珂悄声道:“我们真的要冲上山去杀人吗?”
银涛低声道:“当然不,这是心理战,用来恐吓对方的。”
肖珂心中一喜,大声道:“你们这些人还是赶快退走吧,不然过一会儿,我们三人将你们的四肢脑袋都削下来,只留个身子,你们可真的像足了缩头缩脑的小乌龟了。”她这么说着,想像这些人没了四肢的样子,猛然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她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
王老九方才先恐吓再利诱,欲让三人失了斗志就此就擒,哪知反倒引来了一大堆的恐吓,不由地心头火起,真想扑上前去一斧子劈了他们,但明白自己没这本事,只好作罢。天转眼便黑了,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回事,可怎么办呢?左思右想一拍脑袋有了主意,叫过一人说了几句,那人道是声奔入林中,接着马蹄声嘚嘚响起,朝着夜狼山方向去了。原来这帮山贼都骑了马赶路,难怪如此迅速,方才那人自然是回山搬援兵去了。
王老九哈哈一笑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肖思南低声向二人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天马上黑定,那时他们就算援兵不到,放起箭来我们也再难抵挡,需得立刻动手。”银涛和肖珂齐声称是。肖思南又道:“我们所站的地方距北面坑边最近,王老九虽然提着大斧头拦在那里,但是样子只会大呼小叫,武功并非多么高明,我们就从北面冲出阵去,从他们背后反杀回来。银涛,你将地上的箭羽拾了带在身边,然后将北边的刀刃全部削断,我掩护你。表妹,你在后面抵住来箭。我说冲大家便一起向外冲。”银涛与肖珂同道声“是”,握剑在手,三人用脚慢慢将周围的箭聚在一起。
肖思南大声喊道:“王老九,你别再费口舌了。你倒是静下心来,听听周围有什么响动,我们的援兵到了。”
王老九不由地一怔,众山贼都耸起耳朵静听,便是这一分神,肖思南低声道:“冲。”银涛矮下身子抱起一大捆箭羽,右手长剑舞动,身前白刃纷纷断折,划出道来。待得众山贼惊醒放箭,三人已前进了六七尺,距坑边不过丈余。
肖珂与二人背身而立,将背后左右来箭尽皆扫落,银涛只管挥剑开路,肖思南挡住前方来箭,待得对方射手拔箭搭弓之际,肖思南抓过银涛拾起的箭支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了出去,对方射手有几人躲闪不及被射中惨叫不止。银涛在削断白刃之际也随手用剑拍出,白刃纷纷飞起或挡了来箭或刺向对方,一时射手又死了几个,其余都躲到了盾后从缝隙中放箭,失了准头。
其他三面的山贼见北边受袭就要上前支援,王老九见状站在盾后大喊“各人守住了自己的位子,莫中了敌人声东击西的诡计,我们这边应付得来。”众山贼听令后不再来援只是放箭,三人向北步步逼近。
接近坑边时,王老九也慌了,知道三人确是要从北边突围,大叫道:“快将大盾并过来,快……”众山贼纷纷移动,只是这盾又大又沉,移动起来极是不便,不能立时赶到。
肖思南叫道:“上去。”三人同时跃上坑边欺到盾前,再要跳过盾时已经有七八个射手蹲在地上搭箭以待。肖思南横扫来箭,银涛双手连发将剩余的箭支打了出去,七八个射手一齐中箭倒地,两人回转身来挥剑便砍,十多个山贼调盾不及身首异处。肖珂虽害怕杀人,却也不想被人给杀了,身形闪动伸手点了四五个山贼的穴道。
王老九也真有几下子,让四面大盾先护住了自己,然后左指右划呼叫调动,本已混乱的阵营慢慢整合聚拢,又要将三人困住。
肖思南道:“我先去拔了这帮恶狗的牙齿。”从缺口处窜了出去。仅剩的五六名射手慌忙放箭,肖思南轻功展开,四下闪动,放出的箭倒有大半射到自己人身上。肖思南脚下轻点与五六人擦身而过,五六人便纷纷惨叫倒地身死。
王老九见肖思南闪在阵外,左手一挥喊道:“分进合围。”身前四面大盾推了上去,八人推着四面大盾握着八柄单刀围了过去。肖思南左冲右刺终是伤不到他们,慢慢被逼回了阵中,阵一合拢,二十四把单刀从十二面大盾后伸出向中围拢,欲将三人绞杀在内。
王老九站在阵外哈哈大笑,肖思南道:“我们一起跳出去,先将王老九给杀了,没了人指阵,这盾阵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银涛道声“是”,抓了肖珂的手,三人一起跳出扑向王老九。王老九大惊拔腿便逃,眼看就要追上,三人脚下突然一紧,一张大网从四面聚拢收起,将三人提上了半空。
王老九哈哈狂笑,说道:“盾阵是假,这张大网才是真的,告诉你们吧,这张大网乃是极坚韧的钢丝合着全麻丝织成的,刀砍不断剑削不伤,哈哈你们认栽了吧。兄弟们,这三人武功太高,先在网外将他们的脚筋挑断了,再捉不迟。”几个山贼嘿嘿笑着上前举刀刺三人脚心。
银涛和肖珂将剑从网孔中伸出挡格,肖思南朝着网上砍了几剑,果然不断,一时心冷,银涛道:“我来试试。”逼开几人抽回剑来,朝着网底连砍三剑,轰的一下网底砍裂,正在此时肖珂挥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网在空中又晃动不定。银涛身子倒栽出网外直朝着下面的刀尖扑去,大惊之中脚上乱踢,竟挂住了网孔。身体在空中一荡,“痴星”剑插入刀林就势一扫,几柄钢刀齐齐断折,持刀之人脖颈喷血一命归西,剑父铸造的宝剑果然名不虚传。
王老九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兄弟们,快逃啊!”当先奔入林中。其余山贼扔掉手中大盾提刀就逃。
银涛被他们这般围攻早动了火气,仗剑追上,左砍右劈,杀掉了八九个,另外十几个山贼没命地逃入林中,左一转右一转瞬间没了踪影。银涛知这帮山贼对地形很熟,自己冒然去追怕会中了他们的一下埋伏,走回来与肖珂、肖思南汇合。
此时天色已经黑尽,夜狼山上灯火通明,看来众山贼正严陈以待三人的到来,方才的一场恶斗,三人都已感到疲惫,身上的汗水被山风一吹,冷冰异常,不由地发抖,奇怪的是身上的香粉气味尤自很浓,竟然掩住了汗臭。
银涛道:“敌方已有万全准备,我们今晚不能贸然上山了,否则会遭到又一次伏击。现在我们应尽快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除去身上这种古怪的香味,我越来越感到它存在的可怕了。”
肖思南道:“这味道是很古怪,以我之见,我们还是连夜上山去,山脚、山腰必定有山贼的哨所,水和食物里面应该都有,我们摸进去好好的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再上山去杀他个人仰马翻,鸡犬不留。”
肖珂道:“表姐,你为什么非要杀了这些山贼呢?他们得罪了我们,我们也已经杀了他们不少人,不要再上山了,我们还是返回去从东边那条路绕过去吧,我不想再见一滴鲜血了。”
肖思南道:“山贼极为可恶,他们抢掠路人,袭劫乡村,胡乱杀人,无恶不作,我们杀了他们其实是在救众多的弱小者,让他们不受伤害,你要知道,在许多时候,杀人也便是在救人。”
肖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银涛突然疑心大起:“肖思南携了‘悬月’一路乱杀江湖中人的事早已听路人谈及不下十次,一路东来北上,见的凶险无耻之徒也着实不少,但肖思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显然她不是一个除暴安良,嫉恶如仇的侠女,何以对这帮山贼死追不放呢?这中间定有蹊跷。”左右思索不明其由,但想来不会是要伤害自己与肖珂,凭她的智慧和武功要杀他们两人,便是十个也早死了。既然她以锄强扶弱为名,不如将计就计,自己也行侠仗义一次,除了这一窝山贼,替此处乡民除以大害。
于是不再多想,说道:“好,我们这就上山。”
肖思南一人当先走在前面,肖珂急忙跟上,银涛向四下环顾,除了死人再无别的活物,叹一口气举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