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温昕岚和太皇太后此时的样子时。
拓跋聿双眸眯出一弯狭长,眼中闪过惊讶。
毕竟这可是头一次见他的皇奶奶对这位她十分喜爱的后辈黑脸。
薄柳之在看到温昕岚的那一刻,脑中迅速闪过她在魂兰殿与她说过的话。
手足冰凉,双眸死死的勾住她。
心中忐忑。
掌心的凉意让拓跋聿诧异的挑了眉,转头看过去,却发现她的身子竟在发抖。
凤眸滑过一丝紧张,柔声问她,“之之,你很冷吗?!”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握住她的双手揉搓了起来。
薄柳之心口发紧,眼眶一涩,却不得不阻止他的动作继续。
因为她明显感觉两道视线落在她二人身上。
而其中一道视线很是尖锐。
她微微抽了抽手,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拓跋聿眉峰皱了皱,认真的盯了她一会儿,又是蛮横的握住她的手继续揉搓的动作,直到她的双手渐暖,他这才松了力道,“快要入秋了,稍后我让司衣局的宫人给你做几件秋衣……”
他的动作,他说的话,旁若无人,体贴柔情。
薄柳之一颗心又暖又酸,不动声色吸了吸鼻子,乖顺的点了点头。
拓跋聿便笑,眸内的光芒如颗颗闪烁的星子,从眼尾溢了出来,似乎也为这殿室内增添了无数光亮。
太皇太后看着这般细心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皇帝,你和皇后还将不将哀家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皇后?
拓跋聿眯眸,旋即薄唇蜚然一勾,右眉一挑,“孙儿带着您的孙媳妇给皇奶奶请安呢……”
说着,看了眼似乎也为太皇太后一句“皇后”弄得有些怔然的女人儿,眼中的笑意更深,“之之,还不快给皇奶奶请安?!”
薄柳之这才反应过来,眼中有泪,太皇太后一句“皇后”好似在告诉她,她已经被她所接受了。
这原本是一件让她极为喜悦的事情,她得到了那人最重要的人的认可,她怎会不高兴?!
可是,此刻她只觉得心房颤痛。
她微微吸了口气,这才福身道,“孙媳给太……皇奶奶请安,皇奶奶金安!”
太皇太后自是看到了她眼中闪动的泪光。
以为她是激动,心中不免叹息。
第一次由衷的对她温蔼一笑,缓声道,“皇后起来吧!”
“谢皇奶奶!”
而看到这幅场景时,最为高兴的便属拓跋聿。
最为憎愤的自然是温昕岚。
她死咬着唇,心中的嫉妒蚕食着她的理智。
她紧盯着两人交叠的双手,眸内闪着怨毒的光。
她突然想知道,若是她在此刻告诉当着太皇太后和拓跋聿的面儿说出她薄柳之勾·引连勍苟且一事,会是怎样“热闹震惊”的场面?!
薄柳之察觉到温昕岚不善的目光。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
然而依太皇太后对她的反应,温昕岚应是还未与她讲那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
可是此刻看她看着她的眼神儿,好似就等着看她无措惧怕的一幕。
血液在她身体里倒流逆动,块块结冰,后背沁出的薄汗一直蔓延到她的额头上,脸色发白,她微咬着唇,缓缓低下了头。
沉沉闭了闭眼。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听天由命。
该来的总要来!
太皇太后含笑看着拓跋聿,“怎么只有你二人来了,哀家的青禾和连煜呢?”
薄柳之眉心一跳,看向拓跋聿。
她昨晚走了之后便未回去,那两个小家伙……
拓跋聿勾唇,淡淡道,“朕一早便让甄镶送他二人去了上林苑。”
太皇太后点头,“青禾和连煜是该去学堂好好儿上课学习了。”想起了什么,看向薄柳之道,“听闻先前便是皇后充当青禾的夫子,皇后有如此才德,倒是难得。”
这是第一次薄柳之从太皇太后口中类似夸赞她的话。
脸微红,有些尴尬,“皇奶奶谬赞,孙媳哪有什么才能,无非是陪青禾玩耍的玩伴儿罢了。”
“哈哈……”太皇太后却朗声一笑,“青禾那丫头性子调皮,能玩能闹。不过皇后将哀家的连煜教得有礼大方,光是这一点,皇后便是功不可没。”
顿了顿,继续道,“哀家今日唤你二人,共有两事……”说到这儿的时候,她朝站在她身侧的苏嬷嬷看了一眼。
苏嬷嬷点头之后,便往内室走去。
太皇太后继续道,“其一呢,哀家要向皇帝讨要一道圣旨!”
圣旨?!
拓跋聿眯眸,“哦?”
太皇太后看了看身边的温昕岚,“哀家要为岚儿指婚!”
“……”
“……”
“……”
拓跋聿几人皆是一愣。
而温昕岚的表情尤为惊骇,“皇奶奶……”
“岚儿,哀家适才与你说的话,想必你心里应是有所准备了。”太皇太后似乎不想听她的拒绝,肃声率先道。
温昕岚死咬着唇。
她是有预感,可她没想到她竟说风是雨,如此快的就要将她指给连勍!
她盯着眼前的老人,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回旋。
她真希望,那日她晕倒之后,便再也醒不过来!
拓跋聿反应过来,撇嘴,“皇奶奶要将她赐婚于谁?”
“卓荆王连勍!”太皇太后铿锵有力的说道。
拓跋聿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点头,“孙儿稍后便为他二人拟一份赐婚的圣旨。”
温昕岚见他如此爽快便应下,心脏巨疼。
美眸红润一片,难以置信又受伤的看着拓跋聿。
他怎么可以这般轻易的就答应将她许给他人。
她爱他,他一直知道啊……
疼痛之余,一股剧烈的恨意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她狠狠剜向薄柳之,带了一丝疯狂和不计一切,在她看向她的时候,她嘴角忽的冷冷一勾,挑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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