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什么邦?”范浚还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没关系了,不管什么邦,反正就是虚构出来的意思。”赵天赐解释道。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我这些想法都是虚构出来的?”范浚再好的修养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差不多吧!”赵天赐不再管他表情如何,自顾自地说道:“范师傅所想的那个世界非常完美,君敬臣忠,兄友弟恭,人民和睦,天地生平,可是这些东西在哪里呢?”
范浚沉声道:“只要我辈孜孜以求,开坛讲学,传授正道与天下,教化万民,此来临之日可期!”
“不可期!”赵天赐断然道:“有一句话叫做‘仓廪实而知礼节’,那意思不就是说人得吃饱了才能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吗?”
“没错!”范浚道。
“那就是了,范师傅认为当今天下,百姓们都吃饱了吗?或者有多少人吃饱了呢?”
“这个……”范浚脸色变了变,“即便普天之下不能一体实行,也可先从王化之地开始。”
“王化之地?”赵天赐左右看了看,“在哪里?”
“天子脚下难道不是吗?”范浚奇道。
“天子脚下?哪里?开封?临安?还是闽浙?亦或是茫茫大海之上?”赵天赐不打算给他留什么颜面了,既然你逼老子说,老子就彻底把你掀翻!
范浚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化不定。他想说的是天子脚下,既为首善之区,可这位太子丝毫情面也不留,他所说的那些地方可都是当今天子走过的地方,名符其实的“天子脚下”,而事实上太子想说什么,他范浚如何不明白?
赵天赐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大乱,无一地敢称为王化之地,所以范师傅您的主张暂时不可用。”
“暂时?”范浚心中暗道,这位小太子还真是给他留了些面子,没给一棍子打死就不错了。
“对!暂时!”赵天赐肯定地说道。
“那何时才可实行呢?”范浚问道。
“何时?”赵天赐摸了摸脑袋,“那一天嘛,反正老师您是看不到了,我也看不到。”
范浚笑了,他又被气乐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凡事行前先虑不可为,那天下之事可休矣!”范浚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么一个小孩子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当真有些儿戏了。
赵天赐摇了摇头,“三思而后行不对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什么?”
范浚看着他不说话,他是当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赵天赐指了指头顶,“老天爷都不知道的事情,人怎么可能知道?”
“太子殿下此言何意?”范浚不解地问道。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这不是一个姓苏的大家说过的吗?天人都如此,即使真如范师傅所言,天人合一了,那又能如何?”赵天赐说道,“即便是在一座无欲无求的佛堂里,坐在上面的神佛也有高矮胖瘦,也有你先他后,所以佛也要争上一柱香呢,对不对?”
范浚有些发蒙,他感觉好象被这位小太子给绕到一个圈子里去了。
“归根结底一句话,阶级不除,平等就不存在,您说的那个大同社会也就是乌托邦,如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及!”
“阶级?”范浚实在反应不过来,跟不上这位小太子的思路。
“就是等级。”赵天赐道:“有了等级制度,那就是给人设定了贪欲的目标,大家都争着往上爬,这爬上去的手段嘛,那可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您说对吗?”
范浚现在能够完全确定,自己被绕进来了。
老子就是要绕到你找不着家!
太子爷暗暗呸了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