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笑道:“尧山大人,您有这份心思就是好的,可惜的是即便我们粉身碎骨,都难以挡得住那些老顽固的阻扰与反扑啊。当年商鞅变法,秦孝公是何等的支持?将一国重权全部赋予商鞅,方才破除了重重阻力,堪堪完成变法,可是秦孝公一驾崩,顽固派卷土重来,商鞅最后也落得车裂而死,身首异处,想要变法我们就要有随时可能身死的觉悟,这个可不是儿戏!不要说你我,如今朝廷大权尽在老佛爷手中,老佛爷极力排外,一旦矛盾‘激’化,即便是皇上都有着种种的危险,甚至可能为那些老顽固所绑架,乃至‘逼’宫……”
依克唐阿怒目圆睁,沉声喝道:“他们敢,哪个人敢‘逼’宫,老子手中的数万镇边军也不是吃素的,老子第一时间就进京勤王,老子身受天朝隆恩,即便是真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张毅淡然一笑,问道:“那如果是老佛爷‘逼’宫呢?”
依克唐阿一惊,疑问道:“坚之大人,不可能吧,他们毕竟是亲母子,老佛爷不至于如此‘逼’迫皇上吧?”
张毅笑道:“呵呵,怎么不可能?如果老佛爷对皇上没有防范之心,那皇上如今已经年近三旬,为什么老佛爷还不还政于朝,一直垂帘听政?”
依克唐阿内心震撼,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愿意去深想,天家无亲,自古如是,臣子们最忌讳的就是皇帝家事,一旦卷入其中,可是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这下子,张毅竟然将这些全部都揭了开来,容不得依克唐阿再行回避。
依克唐阿狠狠心,答道:“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上乃是一国之主,咱们做臣子的,就只能忠于皇上,其他的都是浮云,老子就认准了,只要皇上维新变法,奋发图强,谁与皇上作对,谁就是我依克唐阿的敌人,别怪依克唐阿翻脸不认人!”
张毅看着依克唐阿,心中有些感慨,先不论依克唐阿其他的态度,单单这份忠勇之心,就令人敬佩。
张毅说道:“尧山公,您真令本官刮目相看,只怕朝中有您如此忠心的臣僚,不多了啊,只怕到时候,群起攻讦,您即便是有心护主,只怕也无济于事,如果您真的由此决心,那我建议您还不如请调直隶,去担任直隶提督,一旦朝廷有变,挥军进京勤王,才是正道。如果还在吉林,天高皇帝远的,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依克唐阿哈哈大笑道:“坚之大人,您虽然称得上是盖世奇才,然则权谋之术还是有些稚嫩,君不闻重耳在外而生?下官的为人,朝中素知,如果我在关键的时候,自请入京畿,那些人还能留着我吗?只怕早就找借口把我收拾了,我下定决心了,一旦朝廷有变,看看我依克唐阿如何行止?”张毅叹道:“果然是我笑看天下英雄了!尧山公,是我见识短了,我们回过头来,说说恩泽之事,您认为我的军事整编,恩泽会与我设置障碍吗?”依克唐阿默然片刻,说道:“坚之大人,在吉林我是万分支持您的,只是在黑龙江,恩泽就是一个老而不死的老顽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