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宝音紧紧一攥拳,挥舞下马鞭,抽出清脆的破空声,冷酷的声音从银牙中迸出道:“一个不饶!”
“是!”将士们再次轰然应声,感觉全身都注满了力量,下去角楼时,似乎能把台阶都踩碎了。
“传话下去,要让全城人都知道,我们的援军到了!阿鲁台逃跑了!”站在城头上,陈铎对众将下令道:“尤其是那些仆从军,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成了替死鬼!”
“是!”所有人的眼里都放着光、冒着火,又一次轰然应道。
“好了,诸位接下来只有一道命令,就是奋勇杀敌,报仇雪恨!”陈铎也拎起一柄斩马刀,把肩上的披风往地下一掷,率先下了城头!
“杀!杀!杀!”众将也纷纷拔出兵刃,嗷嗷叫着冲下了城墙。
。
大王城中,仆从军正在尽心竭力的与守军作战。让他们有些始料不及的是,鞑靼人撤下之后,他们的压力还是蛮大的。龟缩在西城一隅的守军,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吃下。他们几度发起冲锋,都被守军狠狠的打退下来,死伤很是惨重。
但这次,仆从军没有习惯性的退缩,因为他们满怀着对鞑靼太师的感激之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阿鲁台能承认他们的贡献,让嫡系的鞑靼靠边站。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差不多就是这种感情……
所以此刻仆从军的作战十分英勇,而且还占据着兵力优势,一波攻势被打退,就发动另一波,没有丝毫要后撤的意思……
直到,战场上到处响起‘王师到了,阿鲁台带着鞑靼人跑了!’的声音,而且说的是蒙汉双语。
‘王师到了,阿鲁台带着鞑靼人跑了!’
‘王师到了,阿鲁台带着鞑靼人跑了!’
本来热血满腹、慷慨赴死的仆从军,冲锋的步伐顿时就缓慢下来,他们彼此面面相觑,互相问道:“听清了吗,说太师带着他的嫡系跑了……”
“不会吧,太师为什么要跑?”还有许多人,沉浸在热血中不可自拔。
“明军到了呗。”头脑清醒的已经彻底明白了。
“啊!我说他为什么突然发善心,原来是让咱们当替死鬼!”这下,就连蠢货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包围西城的各处阵线上,仆从军发起的十几波进攻,居然同时停滞下来。仆从军将士木然站在街道上,纷纷回头张望,果然看到东面城墙上,只有孤零零几面旗帜,在风中瑟瑟发抖,却不见一个人影。
“他们跑了……”最后一丝侥幸被城头上的景象击得粉碎,所有仆从军的脸色都难看极了,就像是深夜遇大雨、幸好有好心人留宿,醒来却发现菊花被他爆掉一般……有些感情脆弱的仆从军,已经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这种被侮辱、被欺骗、被损害的情绪,在仆从军中快速蔓延,所有人战意如沸汤泼雪,彻底无影无踪,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可是哪里能跑的了?那些本已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守军,此刻却像猛虎一般,从小巷胡同内、从残垣断壁中、从隐蔽的地道里冲了出来,血红着双眼,高举着兵刃,朝毁坏他们家园、杀害他们兄弟的刽子手扑了上去!
“杀啊!”杀声震天,守军好像从四面八方冲出来,那些本来就已经战意全无的仆从军,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齐刷刷转身撒腿逃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这时,那些不顾军令,还在城内四处劫掠的鞑靼人,也彻底懵了。听到那满城的喊声,他们才知道自己辜负了太师的爱。赶忙背着抢到的细软财宝、铁锅铁铲,纷纷朝东城夺路而逃。
等他们逃到城门,却全都傻了眼,只见东城门外,明军已经杀到了,兵甲耀目、铁骑凛凛,旌旗如云,不知其数……
鞑靼人赶忙调头,想要从别的方向出城,迎面却碰上了从西面逃过来的仆从军。
鞑靼人还搞不清状况,颐指气使道:“快过去顶住!”
仆从军纷纷拔出兵器,冲了上来。鞑靼人不由松了口气,心说,有这帮蠢货顶一顶,逃走的希望要大很多……
然而,当双方碰到一起,仆从军手中的弯刀,却狠狠的砍向了他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