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杨太监噗通跪地,使劲给朱棣磕头,磕的头破血流,声如杜鹃泣血道:“您不可不要想不开啊!大明朝离不开您啊!”
借着杨太监吸引皇帝和郑和的注意,黄偐到了皇帝的龙床旁,飞快的探手,从栩栩如生的龙嘴里,把含着明珠的龙舌拔了下来,然后悄然退到一旁。
他的动作极快,朱棣和郑和毫无察觉。
杨太监哭天抢地,看到黄偐向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已经得手,便止住哭,起身道:“皇上既然不走,那奴才只有出去和他们拼了!”
“是!”黄偐也重重点头道:“除非踏过老奴的尸体,他们休想迈进寝殿一步!”
说完,两个太监给朱棣磕头,然后掩面而去。
朱棣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太监的表演,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一旁的郑和也沉默的握着宝刀,静静地护卫着皇帝。
寝殿中,只剩下这毫无动静的君臣两人。雷雨声中,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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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饭功夫,赵赢的军队已经将瀛台上的太监、宫女、侍卫屠戮殆尽,带队的头目们相继回来禀报。
“回老祖宗,没有看到太孙一行人!”
“老祖宗,没有朱瞻基他们的踪影!”
“老祖宗,人不在岛上!”
赵赢紧皱着眉头,目光转移到漆黑的湖面上,伸手指了指。
“他们一定是逃到南海湖上去了!”马德马上心领神会的大喊道:“快去找船下水搜索,整个湖都被咱们的人包围,他们逃不掉的!”
“是!”众手下轰然应声,赶紧离开瀛台,往湖边的小码头去找船只。西苑之中船只十分稀少,东厂的人找来找去,也只凑到七八条大小船只。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不一会儿,七八条船只全都开到南海湖面上,展开全面的搜索。
南海的湖面实在太小,就算有夜雨掩护,不一会儿,就有船只发现了隐藏在湖中央的太孙等人。
“他们在这儿!”发现可疑船只的东厂番子一面高声示警,一面拼命划船靠过去,要争这力擒太孙的头功!
小船上,秦押等人面色铁青,看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船只,都知道在劫难逃了。他们纷纷抽出兵刃,准备为太孙殿下尽忠!
朱瞻基从舱中出来,看着视死如归的秦押等人,叹了口气道:“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你们把孤交给他们,换条生路吧……”
“殿下,我等只知道尽忠到死,不知道背主求生!”秦押提着宝剑,昂然立在船头,任由雨水击打自己的铁甲。
“哎……”朱瞻基又叹了口气,苦笑道:“那好,咱们便和他们拼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说着,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船,再不作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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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的手下仗着人多势众突破了防线,将大内侍卫分割包围,牢牢将寝宫控制在手中。
在一众高手的护卫下,朱高燧长驱直入,进到帷幔重重的内寝殿。
寝殿中的宫人已经不知所踪,空空荡荡,只余皇帝和郑和形影相吊,一道闪电划过,映的两人的身影愈发鬼魅孤单。
赵王提着剑,进了内殿,与皇帝相隔五丈近远,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让这对天家父子互相看到了对方的脸。
赵王俊俏的脸上,写满了狰狞和决绝。
皇帝苍老的脸上,只有深深的疲惫和心寒。
赵王看着他的父皇,朱棣看着他曾经最宠幸的小儿子,无数的情绪在这暴雨和鲜血交织的长夜里蔓延,两人一时间竟相对无言。
直到一阵闷雷过后,还是朱棣先开了口:“朕还以为,来的会是王贤,想不到却是你这个逆子!”
赵王才开了口,涩声道:“父皇,您果然是在假装昏迷……”
“哼,”朱棣眼中寒芒一闪道:“朕养的好儿子,凭你也敢弑君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