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老夫与令祖父认识的时候,你爹还没出生呢。”赵赢看看灵霄,又看看她身后那一众牛鼻子,对年纪最大的白云子笑道:“你还穿开裆裤呢。”
白云子老脸一红,却也没有反驳。
“看在孙碧云的那个老道士的份儿上,老夫不为难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赵赢说话间,伸出鹰爪似的右手,指了指林清儿道:“不要再和这家人搅在一起,不然你们武当山都要毁在里头。”
“哼!一派胡言!”灵霄哪吃他这一套?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哎,想不到孙碧云苦心经营几十年,一朝要毁在他的孙女手中。”赵赢叹了口气,就要下令拿人。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林清儿开口了,她身上穿着伯爵夫人的服饰,神情凛然不可侵犯道:“这位公公,便是捕快拿个寻常百姓,也要出示官府的拘票。妾身怎么说也是朝廷的诰命伯爵夫人,您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直接拿人,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咱家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可以便宜行事,”赵赢冷声道:“现在又是战时,事有从权,只能先斩后奏了。”
“据妾身所知,四品以下才能先斩后奏吧?”林清儿淡淡道:“对于超品的伯爵,朝廷素有恩旨,除非皇上下旨削去爵位,否则任何人不得无礼!”顿一顿,她不紧不慢的质问老太监道:“请问公公,朝廷有旨意削去我丈夫的爵位吗?”
“你丈夫已经投敌叛国!”赵赢没想到,王贤的老婆也如此难缠,闷哼一声道:“还杀害了当今皇孙,亲王世子!如今正带兵攻打汉王!老夫用不着等朝廷的旨意,料理了尔等,皇上也绝对不会怪罪的!”
“哦,原来公公是擅权妄为。”林清儿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老太监刚要说话,却见她面罩寒霜,冷声质问道:“此事暂且不提,单说你污蔑我早已为国捐躯的丈夫,到底是何居心?!”
“哼!别在这儿装蒜了!”老太监冷哼一声道:“王贤根本没有死!他现在就在白莲教中!”
“拿来吧。”林清儿伸出纤纤玉手。
“什么?”老太监愣了一下。
“证据啊?”林清儿冷冷看着老太监:“你说我丈夫没死,证据在哪里?”
“呵呵……”老太监一招手,嘴巴已经肿成香肠的马德,赶紧将一封书信递上。
“这是汉王殿下的亲笔信。”老太监捻着那封信:“上面将事情的原委说的十分清楚,根本不可能作假。”
“肯定是假的。”林清儿却断然道:“天下人谁不知道,汉王视我丈夫为死敌,他的话能信吗?”
“呵呵,”赵赢怪笑一声道:“你既然说你丈夫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要诬陷一个死人?”
“如今先夫尸骨未寒,他又想对我们孤儿寡母下手,老公公,您可不要当了他的帮凶啊。”林清儿掏出手帕,低下头,装模作样的擦一擦眼泪,“不然……”
“不然什么?”赵赢猫戏老鼠似的看着林清儿道。
“不然,妾身只好到京城去告御状了。”林清儿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换上一副肃杀的表情。
“哈哈哈!只怕你这辈子是没机会走出济南城了。”赵赢放声大笑起来,猛一挥手道:“抓人!”
一众东厂番子便猛扑上来,林清儿摇头叹气,瘦弱的身躯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然,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一朵朵的血花绽开在东厂番子的胸前,东厂番子纷纷中枪,惨叫着倒地……
赵赢惊骇的目光中,一百余条锦衣卫六处研发的最新式的火枪,出现在垂花门两侧的院墙上!此刻,半数火枪枪口冒着青烟,还有五十条枪没有击发!在墙后持枪的锦衣卫,全都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赵赢!
刚刚射击过的锦衣卫,也在飞快的清理药锅,再次装填弹药。赵赢曾经是御马监太监,管过神机营,看到锦衣卫这种新式火枪装填的速度,竟然只有他印象中的三分之一短,再想想方才火枪的威力,不禁倒吸冷气。
赵赢虽然是绝顶高手,自负应付两三支火枪毫无问题,但五十支呈扇面躲在掩体后,居高临下的火枪指着他,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他也明白了,方才林清儿跟他说来说去,不过是给火枪队争取布置的时间而已……不由愤恨的瞪着林清儿,咬牙切齿道:“你这贱妇,是要造反吗?!”
“公公带人冲到我家内宅,妾身不过是自卫而已。”林清儿淡淡说道:“大明律有明文,擅闯民宅者,主人可格杀,官府不究。”说着看看地上鲜血直流的场面道:“别说他们,就是连公公您一并杀了又如何?”
赵赢看林清儿那淡漠的语气,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不由暗骂一声‘女人真可怕!’他已经知道,今天没法带走林清儿了,但就这样善罢甘休,让赵公公的面子往哪搁?
天下人肯定要说,赵赢非但斗不过王贤,连他老婆都斗不过,让东厂的颜面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