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赢阴沉着脸,淡淡道:“一定是他们放的,必须是他们放的!”顿一顿,对面面相觑的众手下道:“他们早对陛下心怀不满,是在用这种方法,逼皇上罪己还都!”
众档头也不是蠢货,听赵赢还没调查,就已经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便明白这应该是对皇上最有利的结果……是啊,要是那些大臣们故意纵火,烧了三大殿,皇上自然就成了受害者,非但不用罪己还都,还可以名正言顺掀起腥风血雨,将那些公然和皇上对抗的家伙斩尽杀绝!
想到承天门前,那成百上千名跪谏的大臣,可想而知,皇上心中是何等气愤!那不等于表示皇上沦为众叛亲离的****了吗?!不把那些家伙全都清洗掉,如何让皇上出这口恶气?如何让皇上恢复一国之君的尊严?
这样一想,他们也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老祖宗,”东厂掌班太监小声问道:“捏造证据、无中生有,这都是小意思。关口是锦衣卫那边不能拆咱们的台啊?”
“是啊。”众太监点头道,他们对王贤那帮人的本事实在是心有余悸,万一这边儿把假案捏造成功,那边也成功破案了,到时候假的就是假的,碰上真货一拆就穿,大伙的脸往哪儿搁还在其次,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所以才要和他们多多通气,”赵赢淡淡道:“要是他们查出什么来,就……”说着,赵赢把手一挥,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众手下心领神会的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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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位于承天门外,东长安街上,是个前后五进的大院子,往常总是人少屋多,显得极为冷清。今天却所有的房间里都躺满了人,呻吟声、咒骂声、慷慨激昂的演说声,吵得清静惯了的太医们头晕脑胀,他们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多伤员,而且清一水都是皂靴官袍的朝廷命官……
太子殿下把这些官员送来时,特意关照过一定要好生救治。就算太子不说,太医院的上下人等也不敢怠慢,从院判到最普通的学徒,全都上了阵。好在全都是外伤,骨头断了上个夹板、头破血流就上点药包起来,也没啥技术含量,院判大人还是很有信心能完成这次任务……谁知,这些官员竟然统统都不配合,说宁可下半辈子瘸了腿、宁可流血流死,也不让他们给治疗!
对官员们的情绪,太医院金院判还是有些了解的,便耐着性子劝说他们,养好了伤再战也不迟,这会儿真要是落下残疾,或是失血过多而亡,那是自家父母妻儿的灾难……官员们被他说的有些心动,正要半推半就让太医们把伤给治了,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喧腾!
“太医院的人听着!”有个公鸭嗓子在院子里叫嚷起来:“全都到院子里集合!不许给疑犯治伤!”
金院判赶忙到院中一看,见是东厂提督赵赢,亲自带人已经把太医院衙门给包围了。金院判心里头咯噔一声,赶忙陪着笑迎上去:“什么风把赵公公吹来了?”
“妖风!”赵赢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冷声道:“奉旨,查办三大殿纵火重案!前来捉拿疑犯!金院判,让你的太医都躲远点,别给误抓回去。东厂的花样,他们可承受不起!”
“好叫公公知道,这里只有一些受伤的官员在接受治疗,”金院判陪着笑道:“并没有什么纵火疑犯。”
“那些官员就是!”赵赢有些不耐烦道:“怎么,金院判是要替他们开脱吗?”说着冷冷打量起金院判道:“还是说,你跟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不敢不敢!”金院判吓得赶忙摇头,他虽然同情那些官员,但毕竟只是个大夫,就是想和人一伙,人家也不会把他当成同道。
“抓人!”赵赢一挥手,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便冲入各个房间,也不拘什么官大官小,只看谁神情紧张、面如土色就抓谁!至于那些吓得哆嗦的,更是一个都不放过!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那些被抓的官员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极力想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也有的拼命挣扎喊叫。
“放开他们!”魏高等几个领头的高官站了出来……他们身上的绯袍在殴打中有护身的作用,毕竟穿绯袍的都是高官,那些东厂番子下手的时候,不由自主就轻了很多。
魏高等人拦住番子们的去路,慨然道:“我们才是主谋,要抓就抓我们!”他说的是,他们几个是到宫门死谏的主谋,这话一出口,赵赢等人登时眼就亮了。本来的计划是抓一些容易揉捏的软蛋回去,好好炮制一番,弄出个像样的口供来。至于那些一看就死硬死硬的,就先关在太医院,省得白费功夫。但一听魏高几个的话,赵赢就像鲨鱼见了血,大步走上前,一把拎住魏高的领口,死死盯着他,阴声问道:“那件事,果然是你们谋划的?!”
魏高毫不畏惧的和赵赢对视,只以为对方说的是跪谏一事,便毫不犹豫认下道:“不错!本官敢做自然敢当,你抓我回去吧!”
“好一个敢作敢当!”赵赢阴阴一笑,突然脸色一变,咬牙道:“孽畜!”说着猛地一挥手,便将魏高魁梧的身躯猛地甩了出去!魏高重重摔在院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