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圣明!”三位大学士大喜,一起起身向朱瞻基行礼。
朱瞻基勉强挤出一丝笑,点点头,便托辞还有事,离开了内阁。
三位大学士把太孙殿下送出去。转回后,三人摇头连连,杨荣低声道:“太孙殿下变了……”
“哎,皇上不该让他这么早就尝到权力的滋味,”杨士奇满脸忧虑道:“他这次如此推脱,无非就是担心,太子复出,会失去到手的权力。”
“殿下也太可笑了,”金幼孜哂笑道:“难不成陛下还能一直关着太子殿下不成?早早晚晚,总要放他出来的。”
“是啊。”杨士奇点头道:“若这次太孙殿下能劝动皇上放了太子,则二位储君之间,还有弥合误会的机会……”
“但愿太孙殿下,能明白我等的苦心吧。”杨荣轻叹一声,另外两位大学士也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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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没有马上去面圣,而是回他的太孙府,又考虑了整整一宿……原先朱瞻基在京城,是没有自己的府邸,太子没来北京前,他都是住在太子府中。太子一来北京,父子便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朱瞻基竟无处可去。朱棣知道了,马上让人将原本给汉王准备的王府,赐给朱瞻基做太孙府。
这座原先的汉王府,在西长安街上,隔着长安门与太子府东西相对、平分秋色,皇帝将其赐给太孙,恐怕也有让其制衡太子的意思。朱瞻基也不管那么多,简单让人收拾几天就住进去,从此算是正式和太子分家了。
眼下,太孙尚未成亲,府中太监宫女也不足数,偌大的王府未免显得冷冷清清。朱瞻基一个人待的烦闷,本想将王贤叫来陪自己,但想到他一开口,必是劝自己和父亲和好,心中便一阵腻味。一个人在房中正喝闷酒,太孙府总管太监陈芜来报,说有太常少卿蹇英、中书舍人蹇芳两兄弟来访。
朱瞻基一听,脸上有了笑容,让人赶紧摆酒,把这二位请进来……这两兄弟乃是礼部尚书蹇义之子,如今官位虽不算高,在朝中却人脉广泛,且都很有些算计。朱瞻基理政以来,二人积极朝他靠拢,太孙殿下见他们大有用处,便也热情接纳,如今算是打得火热。
二人见礼之后,朱瞻基让他们赶紧入席亲自把盏,笑道:“快喝点儿烧酒暖暖身子。”两人谢过殿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瞻基方问他们所来何为?
兄弟俩相视一笑,蹇英道:“殿下,我兄弟俩在家中闲谈,突然想起一个点子,似乎可以让殿下在皇上那儿长脸。”
“哦,说来听听?”
“祥瑞。”蹇英笑道:“如今万邦来朝、迁都在即,上天感应,岂能无祥瑞降下?”
“老天爷降不降祥瑞,可不是咱们能管的着的。”朱瞻基苦笑道:“来来,喝酒。”心中不禁鄙夷道,瞎出主意。
“老天爷不降,咱们可以帮着降,”蹇芳笑呵呵道。
“你要孤假造祥瑞?!”朱瞻基眉头皱起来,他是太孙,自然笃信天命。现在有人让他假造天意,心中难免有些嘀咕。
“真的假的有什么区别?”蹇英笑嘻嘻道:“只要皇上相信,老百姓相信,谁还敢不开眼胡说八道不成?”
“这……”朱瞻基忍不住缓缓点头,他知道,这时候弄出点儿什么祥瑞来,皇爷爷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他老人家巴不得老天爷帮着证明迁都的正确性,好堵住悠悠众口呢……不过,堂堂太孙,干这种造假之事,总是不太体面。万一要是被拆穿了,更要无地自容的。
“殿下放心,”蹇芳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不用您参与,咱们就能把这事儿办妥,您到时候上报天听即可。”
朱瞻基寻思半晌,拿定主意道:“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干?”
“好嘞。”蹇氏兄弟兴奋的点头,便就着酒,将打算和太孙殿下一一道来。
朱瞻基一边饮酒,一边皱眉听着,不知不觉便到了下半夜。三人喝的都有些高了,家丁将兄弟二人扶走,朱瞻基则趔趔趄趄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亮,一睁眼,陈芜便告诉他:“太子殿下进宫了!”朱瞻基一下就坐起来,扶着要炸裂的脑袋,失声问道:“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