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赵赢大笑道:“拿酒来,咱家要跟伯爷不醉不归!”
马德赶忙将那内府陈藏的佳酿,拍去泥封,将淡黄色略显粘稠的酒液倒在两个酒碗里。
“茅台!”王贤使劲嗅嗅,眼前一亮道:“二十年以上!”
“行家!”赵赢又赞一声,端起酒碗和王贤碰一下,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道:“这是皇上在潜邸时,沐国公从云南送来的,一直藏在北京城!”说着大笑道:“这天赐佳酿,配得上你这人间美味吧?”
“配得上!”王贤哈哈大笑,也痛快的一饮而尽,两人便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哪有一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转眼之间,烤好的肉都被消灭干净,七成都进了赵赢的口中。见他意犹未尽,王贤歉意的笑道:“准备太仓促,腌好的羊肉没了,只有一些狗肉,不知公公嫌不嫌弃。”
“可是黑狗肉?”赵赢笑问道。
“当然是黑狗。”王贤笑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嘛。”
“行家!”赵赢笑着举起大拇指。便看着王贤将腌好的狗肉放在铁篦子上炙烤起来,待到狗肉金黄,王贤又取出那两个竹筒,开始往上撒佐料。赵赢终于忍不住问道:“伯爷,您这佐料是哪里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哦……这黄色的是孜然粉,出产于我国的西疆哈密。”王贤一边操作,一边笑道:“这红色的就更稀罕了,是辣椒面,乃是我拜托郑公公,从西洋寻回来的。统共只有十斤……”
“怪不得,”赵赢一面感叹王贤为了美食的执着精神,一面恍然道:“怪不得伯爷会将其随身携带。”
“哈哈哈,怎么会!”王贤放声大笑起来:“本官怎么说也是堂堂锦衣卫都督,整日随身带两个调料罐子,算是什么事体?!”
“那这是?”赵赢的心,紧了一下,一脸不解问道:“从哪里取来的?”
“自然是从我府上取来的。”王贤笑道。
“这么说,您请咱家吃饭,是早有计划?!”赵赢双眼渐渐睁开,又恢复那般秃鹫模样。
“不敢妄言讨巧,其实是临时起意。”王贤轻轻瞥一眼赵赢,淡淡笑道:“还有这些肉,都是我让人在家里腌好,刚刚送进来的。”
王贤说完,赵赢便不做声了,王贤便专注的翻动篦子上的狗肉,一边翻,一边有些惋惜道:“赵老公有所不知,这条大黑狗,原先是本官打猎用的。只是本官如今身居显位,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反复叮嘱要稳重,再打猎就不合适了,只好把这条老狗杀了吃肉。”
“呵呵……”赵赢虽然还在笑,但笑容已经变得牵强冷冽起来。王贤却依旧热情似火,将那烤的金黄、撒着孜然和辣椒面的狗肉,送到赵赢面前:“快趁热尝尝。”
赵赢面色数变,终是挤出一丝难看的笑道:“咱家吃不下了。”说着推辞起身道:“多谢伯爷款待,咱家还有公务,就先走一步了。”
“急什么,吃了这老狗再走不迟。”王贤笑呵呵的留客,赵赢脸色极其难看,坚决推辞,离开了值房。
“果然是同类不食,害的我白费功夫,”看着赵赢带人离去,王贤拿着狗肉问问身后两位师兄:“你们吃不吃?”
二位师兄自然把头摇的飞快。王贤撇撇嘴,有些惋惜的看一眼那狗肉,便将其投入火盆,拿过白帕擦干净手道:“这老狗,还没蠢到家。”
心宁、心远二人虽然一头雾水,但出家人最忌口舌,虽然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王贤一顿酒肉,就能把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老太监给摆平,可还是忍住了不发问。
等不到手下带着崇拜的提问,王贤哀怨的看看两人,暗骂这俩和尚,真是一对扎嘴葫芦,让自己的成就感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