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给朕拿套《资治通鉴》来,”朱棣沉声吩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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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厂衙门那悬着‘超前绝后’牌匾的议事堂中,响起老太监赵赢愤怒的呼喝声。
“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厂公,”那名档头瑟瑟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东厂不再另行招募人员,改为从锦衣卫中抽调人手,定期服役……”
“从锦衣卫抽调人手,还是定期服役?”赵赢怒不可遏道:“这是谁的主意?这要置我东厂于何地?!”
“皇上昨天下午见了太孙,然后就让人找出来资治通鉴,把自个儿关到上书房,看了个通宵。”档头忙答道:“今天早晨就下了旨意。”
“……”
赵赢阴沉着脸不说话了,好一会儿,东厂掌班太监,二档头承泽才忍不住开口道:“让皇上这么一搞,咱们干点儿什么事儿,不全都落在锦衣卫的眼里了?”
“谁说不是。”东厂领班太监,三档头怀祖深以为然道:“恐怕皇上就是想让咱们和锦衣卫,互相监督来着。”
“哎,皇上怎么连咱们也信不过?”承泽郁闷的叹口气道:“咱们这些奴才,还能背叛皇上不成?”
“少说两句吧。”怀祖看看黑着脸的厂公,小声提醒承泽道:“别给厂公添堵了。”
“王贤!”沉默了半晌,老太监赵赢终于憋出两个字,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盅。
“他?”承泽和怀祖吃惊的看着厂公,不知这事怎么又和王贤扯上关系了。
“一定是他捣的鬼!”赵赢咬牙切齿道:“他不甘心被咱们控制!索性就来个互相钳制!谁也奈何不得谁!”
“对!”听了厂公这话,承泽和怀祖深以为然的点头。
东厂之所以业务发展缓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锦衣卫身上,挂牌成立不久,东厂便连续移文锦衣卫,要他们接受监督、报送账目、每次行动之前都要到东厂领取签票,事后交票复命。东厂还派了若干太监进驻锦衣卫,现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行径自然引起锦衣卫的极度不满,但东厂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他们权责之内的事情,而锦衣卫半分奈何不得他们。甭管你锦衣卫在外头多威风,在咱们东厂的公公面前,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现在让皇上弄这一出,东厂可就没那么舒坦了——用的人手都是锦衣卫的人,一举一动全都瞒不过人家,再想跟锦衣卫耍威风,自个儿都没那个底气了。
“还能不能,”众人郁闷了好一会儿,承泽小声问道:“让皇上改变主意了?”
“怎么改?”怀祖白他一眼道:“厂公示皇上以赤诚,要是反对用锦衣卫的人,皇上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厂公是装的?”
“哎……”承泽郁闷的叹口气,老太监赵赢的脸色,更是比锅底还黑,嘴上却仍强硬道:“本公精忠报国、一片赤诚,就算皇上不说,也会主动请皇上派人督查东厂的!”
“是!”众档头肃然起身,一起高声道:“精忠报国、流芳千古!”浑然忘了刚才,听到皇帝的安排后,从上到下捶胸顿足的模样。
“厂公,”一名番子从外头进来,禀报道:“忠勇伯来了。”
“他来干什么?”众档头的脸都是一黑,他们心知肚明,这件事八成就是王贤在后头捣鬼。
“有请!”赵赢冷哼一声,对众手下低喝道:“都打起精神来,甭让人家看扁喽!”
“喏!”众档头齐齐应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赵赢身前两侧肃立,气势汹汹的看着王贤前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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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王贤人还没到,那把爽朗的笑声先传了进来。当然,这笑声落在赵赢等人耳中,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嚣张。
“哈哈哈!”老太监赵赢也放声大笑起来,颇有些不甘示弱的意思。
“赵公公,属下前来听差了!”王贤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议事堂中,只见他一身紫色坐蟒官袍,腰缠玉带,身后,则跟着闲云等十几个高手护卫。
“伯爷说笑了,”赵赢敛住笑容道:“咱家哪敢差遣你啊?”
“哎,”王贤笑呵呵道:“皇上的旨意说的明白,从锦衣卫中调选官兵到东厂听差,我这个锦衣卫都督,当然要以身作则了。”
“呵呵……”赵赢脸上带笑,心中大骂,就你这派头,我敢差遣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