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戟唤来两名侍卫套上马车,和方越笙一起出门去了。
小雨初下的那几天,很多人喜欢驾船游湖,在绵绵细雨中飘荡在湖水中央,烟雾环绕,远景朦胧,别有一番天大地大苍凉开阔的景象。
如今水位越涨越高,游湖也不再安全,街上更是行人稀少,能玩的地方实在不多。
凌戟和方越笙下了马车,先一起进了一家开着门的古董店,却没想到在这里与一个他们都不愿意见到的老朋友狭路相逢了。
“越笙?”钟天耀有些惊喜地唤了一声,想要上前去,却被方越笙身旁凌戟的不善脸色吓得踌躇了一下,终究心中有愧,没敢过去。
方越笙打量着店里的几个人,许如信站在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粉彩的瓷盘细细观看,似乎全然没有看到他一般。
钟天耀犹豫着不敢上前,徐远清则是轻蔑地一笑,连要开口的心思也没有。
他倒是个真小人,以前真是没有看出来。
方越笙咬了咬嘴唇。
店小二已经殷勤地迎了过来,被凌戟打发下去。
凌戟牵起他的手,轻声道:“少爷,我们随便逛逛吧。”
方越笙感到凌戟温和的注视,轻吐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
凌戟没有放开他的手,就这样牵着方越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中间慢慢逡巡。
店里摆出来的物件自然都不会太值钱,凌戟本来也只是带方越笙出来随便逛逛,并不在乎看到的都是些什么。
方越笙是平国公府世子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的基本鉴赏力还是有的。
凌戟不时地问着问题,听方越笙轻声地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笙儿真是聪明,博闻广识,我比不上少爷。”凌戟轻笑道。
方越笙一下子想了凌戟说过叫他笙儿的时候,他就要喊他哥哥,这大庭广众的——
方越笙惊慌地向四处看了看,似乎生怕别人听到。
但转念一想,笙儿这个名字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凌戟那天那样一说,居然就让这两个字带上了那么暧昧的气息,让他一听到就忍不住耳根发热。
“笙儿怎么了?脸都红了。”凌戟笑道,抬起手指刮了一下方越笙的脸颊。
方越笙一颤,躲着他的目光:“你、你不得无礼!”
凌戟这才笑道:“是,少爷。”
远处投来的目光从二人相握的手上移了开来,许如信面色阴沉,将古董放回货架上,转身走出店门。
真是碍眼!
在朝堂上凌戟让他们的人不得安宁,出来逛个街还要碰到这两个让他厌烦的人,真是倒胃口。
徐远清和钟天耀连忙跟上。
许如信上了马车,车夫问道:“少爷接下来要去哪里?”
“没用的废物,这种事情也要多嘴再问?!”许如信不耐地道,“马上滚,广安侯府不养废物!”
车夫吓得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怎么惹得少爷发这么大火。
钟天耀和徐远清上了车,钟天耀道:“去泰宁酒楼。”车夫这才急忙驱赶马匹,驾起马车往泰宁酒楼而去。
“你怎么了,发这么大火?”钟天耀道。
许如信黑着脸色,没有言语。
牵着的手,耳鬓厮磨的低语,方越笙发红的脸颊……
一幕幕闪过,许如信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
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许如信侍妾成群,那种装模作样的暧昧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难不成为了再享富贵,方越笙给凌戟做了禁脔不成?!
贱人,贱人!
在他面前向来装成纯良天真的小白兔,出去玩乐的时候连女人都不让近身,让他以为他果真是白纸一张,原来这么会勾引男人!贱人!
以前在平国公府的时候那凌戟面对他就是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爬上了凌戟的床?
所有人都不明白凌戟那样的人为何甘愿为方越笙做牛做马,原来根由在这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许如信咬紧了牙关,眼神中露出一丝阴狠的受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