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政委不知道内情,心中也没有什么需要隐匿的东西,当然也就实事求是的解释说:“昨天下午,县委组织部突然来人说要考察干部。我当时就感觉到比较奇怪,因为我们除了要让龙若海担任副局长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提拔计划。”“嗯,你继续往下说。”鲁光淦是个聪明人,才听了这么几句话,就知道问题不是出在姜政委的身上,而是出在进场以后就一直不说话的李照远身上。
“得知这一情况以后,我就打电话给李局。当时老李给我的答复,说是县委是为了多掌握一些后备干部,省得以后提拔的时候再麻烦。老李,你是这样答复我的?”姜政委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也意识到这中间有问题,是有人玩耍了一点把戏。不管是谁在从中捣鬼,老李肯定是个知情人。既然这样,他也不想帮人背黑锅。因此,他在介绍情况的时候,当然也就有一说一的捅出了所有底细。
“老李呀,我不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也能想象得到,无非就是‘官’与‘名’二字。我们这些当官的人,整天都在教育下面的人,要这样做,要那样做。大道理能说上三天三夜,为什么到了我们自己,就不能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哩!”鲁光淦听完情况之后,当然明白是自己的部下和人家唱了一出‘双簧’。事已至此,再说多少也没有大用。他也只能忍住脾气,耐心地劝说了两句。
尽管他使用的语言很是控制,声调也尽量的缓和,但还是让当事人感觉到十分刺耳。他这么说了以后,李照远心中并不服气。大道理谁都会说,做起来就不容易喽。想当初,你鲁光淦为了上位,不也是到处东跑西托吗?在‘豪门会所’的案件处理上,你不也是按照向侃的指示,放了人家一马了吗?不然的话,会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发号施令吗?
有了这样的抵触情绪,这么一番谈话,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木已成舟的事情,鲁光淦也无法改变。就连郭飞扬事后听了情况之后,也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在为自己的徒弟担心,今后在宁北的工作难度,将会是大大地增强。不但要和毒枭斗智斗勇,还要提防内部的暗箭。现在就连原有的同盟军、就连一条战壕的战友都这么不给力,让人怎么能全力以赴地对敌?有谁能说得清,还会有多少幕后的交易,在等待着暗算龙若海呢?只是此时属于非常时期,一切都要为妥善处理好孙圣杰的丧事让路。面对这样的现实,郭飞扬也深深地感觉到了一种无能为力。自己如此,寄人篱下的龙若海又当如何!
烈士牺牲的第二天,经过方方面面的努力,瞻仰烈士遗容的活动开始启动。这种事说来容易做时难,其间的各种细节,都不能有所忽视。稍有不慎,就会惹来一大堆的废话。还好,有了龙若海在场,烈士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尽力地配合。到了上午十点,曲副省长来了,郭副厅长来了……一批批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来了。他们来到了这么一个卑微的普通警察家中.目睹家徒四壁的清贫,耳闻烈士的为人处世。
当他们得知孙圣杰全家仅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度日,年老的母亲还在农村种田的时候,在场的领导们一个个唏嘘不已.他们见惯了花天酒地的警察,听多了警察的胡作非为。象这种坚守清贫、安于本分的警察,让他们耳目为之一新。街坊邻居们来了,亲朋友好友们来了,学校的老师、学生们来了,还有好多好多不认识的人也来了。大家是来为烈士送上一程。点上一柱香,鞠上一个躬,表达一下对英雄的敬佩之情.
赵有才也来了。刚刚走马上任的他,意气风发的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显得很有一番威势。他迈着不紧不慢的四方步,在罗华的陪同下,来到了烈士的家中.当他鞠躬完毕,走到孙圣杰母亲身前,让老人家节哀顺变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老人不认识这位红光满面的领导,站在一边的罗华连忙上前做起了介绍:“姑妈,这是我们局里的赵局长。”
罗华怕老人听不清楚,说话的声音高了一点。正在一旁拟定追悼会的有关事项的龙若海,闻声之后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低头自顾自的继续工作。这个时候,他不想再节外生枝。更不想在烈士的灵堂上,出现丝毫对孙圣杰的不恭。人算不如天算。让他们没想到的,罗华的高音量,却是将邱树梅这根爆竹埝子给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