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解释的，令他们不安的源头，是来自脚下的河水。秦南和蜥蜴僧，几乎同时低头，看向脚下的河水之中。

只见河水清澈如明镜，能够倒映出他们的影子来。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元神，正在被弱化，树枝似乎不再能够托起他们的重量，开始缓缓下沉。

“神仙之水，元神弱化？”秦南叫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不妙。

秦南和蜥蜴僧，都想飞起来，但这个时候，他们的元神已经在暗中被悄然弱化。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忘川河上空仿似有一种魔力，禁锢了他们的飞行，使得他们被弱化的元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飞行了。

秦南和蜥蜴僧对望一眼，二人眼中皆是露出骇然。看来他们都没有遇见过如此邪魅的事情，包括秦南都没有，他第一次感受到元神被弱化带来的痛苦。

他们的身躯左摇右摆，拼命挣扎，就像溺水的人一样，但是毫无效果，他们只能相互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沉入河水之中。

秦南见挣扎没有效果，于是悍然说道：“蜥蜴和尚，你还行吧？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蜥蜴僧还剩一个脑袋留在湖面上，微微笑道：“秦南施主，贫僧还行，除了元神被弱化之外，没什么不妥的。就像你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它是阴曹地府还是天堂凌霄，贫僧也要和你去闯一闯。”

蜥蜴僧的话刚刚说完，便是和秦南一起，完全沉入了忘川河水之中，彻底没了影子。

然而，刚刚下水，秦南便是和蜥蜴僧碰了头。二人面对面，浑身完全静止，相互望着对方，继续往水底下沉，仿佛水底之下，正有着一块巨大的磁铁，狠狠把他们往水底下吸。

但是，秦南和蜥蜴僧的脸上，却是看不见任何恐惧的神色，一切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危机，皆是坦然面对。

“蜥蜴和尚，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道心在还没有死亡之前，就已经垮塌了。”

秦南对蜥蜴和尚说道，提起了道心，秦南对于道心的领悟，堪称绝无仅有，古来第一人。但是他竖立自己的道心，却也是有着独特的方法的，那就是不畏惧死亡。

蜥蜴和尚听到秦南的话，本来略微紧张的，豁然开朗，他知道这是秦南在开导他。不过仅仅就是一句话，蜥蜴和尚就获得了很多的修炼上的经验，受益广大。

只见蜥蜴和尚笑道：“没错，死亡的确是没什么可怕的，我佛门的南玻祖师，连大刀都架在了脖子上，却依旧不为所动，直到把自己心中的经文诵念完毕，方才慷慨赴死。”

秦南点头，关于佛门南玻祖师的成佛前的故事，他也有所耳闻，正因为他的执念，感天动地，所以最后他成佛了。

关键时刻，在无尽的危机面前，秦南和蜥蜴僧都没有表现得多么畏惧，他们同时坦然面对，在生死面前谈笑风生，引经据典，聊起了一个又一个关于佛门祖师成佛的故事。

在这过程之中，四周的情况一直没有改变，他们在持续下沉。也不知道沉了多久，就像他们已经忘记了时间一样，感受不到白天黑夜，一切只有永恒。

忽然，秦南眉毛一动，试着移动自己的手臂，以及全身各处器官，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适。

这时，秦南觉得在水下的感觉和在水面上没什么区别，只要手脚轻轻划动，便不会沉落下去，还能自由来往，就像人在水里游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