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竞尧打量了一眼周围,对蓝唯道:“蓝大人,这里空间太小,劳您先与这位大人离开,让我的长随言之进来帮忙。”待蓝唯点头,带着大夫离开后,他又对玉容道:“你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你去让李妈妈多烧点热水,烫几条手巾拧出来。再去熬点米汤,多放点糖。”
“好,我……我这就去。”玉容心里有许多不放心,但见何竞尧如此沉着冷静,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又看了左子煴一眼,快步离开了厨房,去照何竞尧的吩咐做事。
何竞尧与言之将左子煴抬到西厢房的床上躺好,大夫也写好了方子,交予蓝唯。蓝唯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药方给了何竞尧:“子煴带伤赶回淮中不宜声张,子清兄既然在这里,就有劳帮忙了。”
“蓝大人客气了。”何竞尧接过药方扫了一眼,将抓药煎药的事交给了言之,见蓝唯似有顾虑,又对他道:“左将军的伤,大夫一个人恐怕处理不来,我粗通医理,留下可以帮帮忙。言之自幼跟随在我身边,他办事,您可以放心。”
等蓝唯点头许可,何竞尧才示意言之去取药。言之走后不久,玉容便带着小翠端来了热水和拧好的热手巾。大夫已经为左子煴宽好衣,这热水和手巾来的正及时。何竞尧向玉容要了把剪刀,嘱咐玉容不可入内,自己拿着手巾,让小翠端着热水一同进了卧房。
何竞尧走到大夫身侧,将剪刀递给他。大夫不知他的底细,见他与蓝唯相熟,不敢轻视于他,从他手中接过剪刀,客气地道:“劳烦您了。”然后便轻轻剪开左子煴身上包扎的布带。
何竞尧看到布带缠了数层,便知左子煴衣服上的血迹不过是所流之血的冰山一角,布带一层层剪开,果然不出他所料,里面几层都被血浸透了。大夫向他取了一条手巾,小心地一边擦拭血迹,一边将最后一层布带揭开。
何竞尧在一侧观察着左子煴的伤,见他的伤在左肋偏下处,长约两寸,深不知几何,仅凭观察来看,应该是深达肋骨了,不知是否伤到了骨头。从伤口的形状大小推断,他受的是箭伤的可能性最高。
若真是箭伤,大约也只有在战场上才会遭遇。左子煴又是伤在肋骨处,应该卧床静养才是,从战场到淮中的一路,水路陆路交替,他这一路回来,伤口怕是不知崩坏了多少次,如今日这般流血怕是也不知流了多少回,也难怪他脉象混乱,气血两虚。
他如此不要命也要回到淮中,不禁让何竞尧好奇他执意回来的原因。思索片刻,何竞尧蓦然想起他刚刚在厨房对玉容说的话,立即就明白了——他是为了玉容。玉容说过,她选择离开,左子煴并不知情,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执意追了过来。
玉容对左子煴本就余情未了,不想与左子煴在一起只是因为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若是知道左子煴为她如此,还有可能会再舍弃左子煴而选择回到他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