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从户部盐政司那里搞到了这么多盐?
巡检司在找账本,教坊司也在找,连先皇成立的车马部,也在找。
这趟浑水,很深。
陆天明将账本收好,起身打算离开。
忽地,一抹刺眼的银白从视野最边缘处划来。
“老子说了,没有银子,东西不能带走!”
何海状若癫狂,举着匕首便朝陆天明的背心刺去。
咔嚓一声。
何海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
到死,他眼里都还是执着于钱财的痴狂。
......
接下来几日,十里镇涌入很多捕快。
巡检司的巡卒们,配合县衙的捕快,把镇子翻了个底朝天。
此刻,巡检司厅堂内,周世豪站在一侧。
那把本该属于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浓须的汉子。
汉子四十出头,腰上别一把狭刀。
刀柄上刻着“追风”二字。
“周巡检,我要的东西,到底能不能找到?”
周世豪拱手向前:“闵捕头,你放心,一定能找到。”
一个捕头,不入流的小吏坐首座。
而九品的巡检卑微站着。
这一幕放其他地方,能让人眼睛掉地。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要是不放心,能放手让你查上大半个月?”
闵昌,定平县捕头,津岭渡口实际控制者。
他一手按住刀柄,一手在案桌上有节奏的敲击。
周世豪额头直冒冷汗。
“三天,最多三天,我一定把东西带来。”
“呵。”闵昌冷笑一声,“怎的,有眉目了?”
“有,齐百春应该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前几天派刘大宝去了趟隔壁杏花镇。”
“刘大宝?就是齐百春新收的看门狗?”
“是的,他去找了一个叫何海的人。”
“你的意思,东西在何海手上?被刘大宝拿到了?”
“没有。”
“没有你说个逑?”
“但是,何海死了啊,闵捕头,你想啊,东西这么重要,齐百春让刘大宝过去,不管找不找得到,都得杀人灭口不是?”
“所以呢?”
“所以,何海既然死了,齐百春肯定知道点什么!”
“然后你要以逸待劳?等刘大宝帮你把东西找来?”
“差...差不多吧。”周世豪低下头。
气氛陷入冰点。
周世豪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周兄,大家是朋友,别搞得这么严肃。”闵昌忽地笑起来。
周世豪抬头,心有余悸道:“闵兄,我还以为你要拔刀呢...”
闵昌起身越过案台,轻轻拍了拍周世豪肩膀。
“自己人,拔什么刀。我非常赞同你的想法,兄弟们查这么久,也累了,能守株待兔,不比无头苍蝇强?走,带我听曲去。”
周世豪一惊:“闵兄,这节骨眼听什么曲?东西真要被刘大宝找到,不赶紧抢过来,一旦交到齐百春手里,你那追风刀不得把我剁成肉泥?”
“诶,言重了,我的刀,不砍兄弟,再说了,齐百春算个屁?走走走,在县衙得讲规矩,可把我憋坏了。”
见闵昌不把齐百春当回事,周世豪眼睛一亮,他似乎猜到,闵昌接下来要做什么。
“行,我安排,最近来了几个塞外的小娘子,那笛子吹得,倍儿娴熟。”
......
十里镇外不远一处茶摊上,陆天明放下小车,叫了一壶苦丁茶。
喝下一口,初时味涩,不久便甘甜无比。
这也是为什么苦丁茶对肺疾没好处,但他却一直喝的原因。
“秀才,今儿跑这么远啊?”
“老李头托人找我给他儿子写封信,他腿脚比我的还不如,自然得亲自来。”
“哈哈,秀才,就中意你这股善良劲,这壶茶,免费请你喝,先喝着,今儿客人多,我忙去了。”
陆天明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喝茶。
不多会,官道上走来个人。
来人走到茶摊,坐到陆天明对面。
“久等,路上遇到熟人,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