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楼,敲开了一扇门。
三长两短,门开了。
开门的男人,长的很清秀,很干净。
像极了一片无尽的大草原,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很愿意停留下来,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怎么来了?”他的声音也很纯净,不染杂质。
曾淼走进去,房间的布置与他这个人有很大的反差,里面阴沉沉的,找不到一点阳光的东西。
坐在黑色的沙发上,她整个人都有些颓废,“侯家退了婚。我不能嫁给侯琰了。”
“意料之中的事。”男人坐在单身沙发上,倒了杯红酒给她,“你以为,侯琰没有和她见面吗?”
曾淼接过酒,盯着他,“他们早就碰过面了?”
“呵。”男人笑起来很好看,像极了邻家的大哥哥,“当然了。上次派的那几个人去做掉她,侯琰也在。”
曾淼拧紧了眉头,没想到那么早他们就已经重逢了。
“所以,婚约取消,意料之中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这样浪费了?”曾淼抬手摸着自己的脸,“为了这件事,我变成了她的样子。老实说,我很不喜欢这张脸。”
“当初,你原本的样子也已经毁了,就算不变成她的样子,也不会是你原来的样子。”
曾淼眯起了眼睛,咬牙切齿,“都是因为她!”
男人看着她现在的样子,虽然是那张脸,可是看起来真的丑陋无比。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及姜宛白半分。
“你跟她的关系,就像我跟付航是一样的。一山不容二虎,我们终究只能留一个。”男人声音很淡。
曾淼盯着他,“怎么,你后悔了?”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觉得还有问这种问题的必要吗?”男人懒得解释。
“是。就算你后悔了,也没用。因为,是你背叛了姜宛白。”曾淼冷哼,“卓智谨,她现在就算是见到你,眼里对你也只有厌恶。”
男人听到这句话,清秀的脸上浮现了一层阴戾,“曾淼,别再我面前说这种话。你的任务失败了。这个事情,才是你该想的。”
曾淼一下子就蔫了。
确实,她的任务失败了。
付出了三年,最终竟然是这样的代价。
“我失败了,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曾淼也不怕事,“我跟你,可是一起接的这个任务。”
男人眼睛里凝聚起阴霾,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景象,乌云压顶。
现在,他们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人失败跟两个人失败是一样的。
他们谁都不能嘲笑谁。
“你在姜家,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怎么没用?姜自明那一家人,可没有侯琰聪明。更何况,姜宛白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不回姜家。呵,只要我在姜家一天,她就会忌惮我。”
男人看了她一眼。
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错。
“用她的父母威胁,或者控制她,我想还是多少有点用的。”只要她在,姜宛白就没有办法回到姜家。
解除了婚约,那她跟那个男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这件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要拿到东西,只能另寻他路了。”曾淼摸着下巴,“你说,既然侯琰那么爱姜宛白,我若用姜宛白来威胁侯琰,他会不会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又或者,利用姜自明夫妻,让姜宛白把东西拿到手,可不可行?”
“这件事,从长计议。”男人冷静沉着,“侯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还得慢慢细查。你这次失败了,之后的举动,要万分小心。”
之前想着嫁进了侯家,有的是时间深探其中。
但现在,不行了。
是他们太想当然了。
不过,谁叫姜宛白的命这么大呢。
被灌了那么些药,眼看着都要被阎王爷收的人,竟然又活了下来。
大概,这就是命吧。
……
姜宛白拿着那枚戒指,熟练的动了动,戒指变成了发夹。
侯琰把它保存的很好,还是那般光鲜耀眼。
她戴上发夹,穿上一条深红色的无袖长裙。
镜子里的女人,婀娜纤美,雪白貌美,盈盈一握的小腰系了一根精致的腰带,那玲珑的身段更加凹凸有致。
耳旁的两缕发丝用发夹固住,露出精致美艳的脸庞。
红唇微扬,性感邪魅。
她满意的笑了笑,穿上高跟鞋,走出去。
付航开着车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的瞳孔都放大了。
“怎么了?又被我惊艳到了?”姜宛白坐上车,笑着撩了一下头发。
“其实,曾淼整得再像你,气质上还是差了很多。”付航启动车子。
姜宛白了笑,“我爸妈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乖乖巧巧的样子。曾淼把这一点学到家了,就足够了。现在我要是出现在我爸妈面前,他们还不见得会信我才是真的呢。”
“叔叔已经知道那个是假的了。”
“我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同意退婚。”
“那你打算就让曾淼在姜家冒充你?”
“怎么可能?”
姜宛白勾唇浅笑,漂亮的眸子里绽放着狡黠的光。
付航没问,他知道,她一向是有主意的。
……
华国最大的地下赌场,穿梭着摸不清底,但都知道非同一般的人。
这里热闹非凡。
规矩不多,但有一点跟别的赌场不一样。
就是,可以买邀请卡。
说是邀请卡,其实更贴切一点叫战帖。
买到这张卡,你可以把卡给任何人,而接到这张卡的人,必须应赌。
若是拒绝的话,那就是坏了赌场的规矩。
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坏规矩。
如果坏了规矩,那下场,可不比赌输了来得痛快。
当然了,那张邀请卡,面值七位数。
若是送邀请卡的人输了,里面的钱会给被邀请的人。
因为有这个规矩在,所以一般被邀请的人,是又怕又喜的。
在这里,可赌钱财,也可财命。
这个赌场在都城,是寻常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地方。
所以,知道这个赌场存在的人,皆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人。
当然,还有那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很多人进来再出去,可能一夜暴富。
也有人是竖着走进来的,最后横着被人抬了出去,还会送一口棺材。
就算如此,来这里赌钱赌命的人,也是趋之若鹜。
姜宛白走进来,便成了赌场的一道风景线。
一身的红衣,格外的耀眼,那张漂亮的脸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不过,这里是赌场,不是风月场所。
看过之后,该干什么的继续干。
他们对这张脸,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来这里,可不是看美女。
他们要的,是钱,是权。
姜宛白漫不经心的在人群里游荡,这桌停一下,那桌看一眼。
许久,才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在人群里显得很另类,因为他穿着长袍,年纪也不小。
姜宛白嘴角噙着笑,缓缓走过去,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
这只是普通的赌桌,赌的是钱。
不过,数额比较大。
一把,最少都是上百万。
姜宛白坐在那里,看到老人家额头都出汗了,手上拿着的牌却迟迟不敢开。
他是跟庄家在对赌,不过看这样子,就是输了很多了。
终于,他开牌了。
/>????看那面无死灰的脸,就知道是输了。
老者起身,背都变得佝偻了。
姜宛白盯着老者,笑眯眯的唤了一声,“祈老。”
祈老听到有人喊他,寻声过去,就看到那张美艳精致的脸。
那脸上的笑容,与这个场地一点也不搭。
四周嘈杂的环境,偏偏在这个笑容下,似乎变得安静下来了。
“是你!”祈老知道,这是被侯家退婚了的那个姜家丫头。
“多亏了祈老您,我才没了一段好姻缘。”姜宛白浅笑,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失去了这段好姻缘有多难过。
祈老盯着她,这个姑娘跟之前去侯家的那个是一个样子的。
但是,又跟以前看到的那个,不一样。
再早之前,第一次见姜家丫头,他看她的面相,并非是那会引起腥风血雨的样子。
可是前一次,他再看,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他能看出两种命格?
“这是命中注定。你与侯家,无缘。”
“呵,那您来这里之前,没有给自己算算,与这个赌场是否有缘呢?”姜宛白侧着身子,一只手靠着圆桌,很是惬意。
祈老脸一沉。
姜宛白笑的更加的明艳,“祈老觉得我面熟吗?”
祈老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算一下,应该是……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当年,您也来过都城。那个时候,姜家,我说的姜家,是我爷爷那一代。姜耀祖,您记得吗?”
祈老听到姜耀祖这个名字,眼睛瞪圆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
当年他可是替姜家那两个少爷和小姐算过命的。
后来,还给那少爷的孩子,也算过。
姜……
姜家。
姜自明!
“你是……”他的嘴角都在抖动了。
姜宛白笑着点头,“我就是当年,您说我留在姜家,会让老爷子短命,会祸害姜家的那个丫头。”
祈老的脚步往后退了一下,不敢相信。
他早该想到,这世上哪有那么巧。
二十年前他给姜家的人算过命,二十年后,他又给姜家的人算了一次。
还是同一个人。
他以为,姜家在都城又不是只有一家,更何况他没听说姜自明还有大人在。
是他大意了。
“看来,您是记得的。”姜宛白很满意他这个反应。
“你……”
“托您的福,给了批了那个命数之后,我就被老爷子丢出姜家了。不过,您说的可真准。您看,四年前我回来,我爷爷就病了,我大伯现在的公司似乎挣扎了很久,也没有起色。我爷爷守着的那个姜家,确实是落没了。”
“不得不说,您算的可真准!”姜宛白赞赏着,就差比大拇指了。
祈老可不会真的以为她是在赞他。
这种时候,跑到这里来找他,会有好事?
他看着这个笑容甜美,漂亮精致的女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竟然隐隐有些怵。
“你不是那个要嫁给侯小爷的女人。”他总觉得不对劲,现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不是。
姜宛白微微扬眉,真的比起了大拇指,“厉害。这么快就区别出来了。不过,实话告诉你,我才是侯琰爱的那个女人。”
“怎么可能?”所以上次,她就已经在侯家露过脸了。
“现在不管我是不是要嫁给侯琰的人,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一直想见见是哪位大师当年给我,还有给我妈,算的命。”姜宛白笑容越来越明媚,只是那双眼睛,越来越清冷。
祈老盯着她,哪怕是已经七十多的人,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可面对这个可能当他孙女的女人,他这心里却是麻了。
当年,他为了讨好姜老爷子,也知道姜老爷子本就不喜欢那个赵如心,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之后,赵如心生了个女儿,他再次给那孩子算了命。
不过老天也在帮他,自从把那一家三口赶出姜家后,姜家的生意确实是好了起来。
正是因为如此,姜老爷子才那么信任他。
他深知,继续留在姜家,保不齐有一天会被姜自明报复。
毕竟,姜家的人,又不是傻的。
要是姜自明一心放在事业上,绝对能够振兴姜家。
可是那样的话,他赚不到钱啊。
所以,他将错就错。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没想到还是遇上了姜家人。
而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姑娘,怕是不好忽悠了。
她现在坐在这里,就是任他忽悠的。
“所以,你是来找我算旧账的。”
“都遇上了,旧账新账一起算呗。”姜宛白笑的无害。
祈老眯起了眼睛,“你想怎么算?”
“都来赌场了,看您也输得惨,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吧。”如青葱般漂亮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如果您能走出这里,我也不能让您就这么空手回去啊。”
她话音一落,抬手。
工作人员立刻上前,“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一张邀请卡。”她的手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给他。
“好的。您请稍等。”
祈老见她要买邀请卡,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这是想要跟他赌什么?
很快,工作人员把卡拿来了。
邀请卡做工很精良,周边是烫金的,面上是重金属的黑沉。很高大上。
看起来,像是身份的象征。
姜宛白站起来,把卡给到祈老的面前,“祈老,我说了,不会让你空手回去的。”
祈老看着这张卡,原本还不怎么慌乱的心,此时慌了起来。
他敢肯定,她要赌的东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老先生,姜小姐在邀请您,请您应邀。”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着。
邀请卡一出,必须应邀。
否则,下场也不会太好。
祈老咬着牙,盯着面前笑脸盈盈的女人,接过了邀请卡。
工作人员把他们往楼上带。
出了邀请卡,赌的可不是普通的玩意。
这也不是戏场,不会让其他客人看到。
“哥,嫂子买了张邀请卡。”赌场最深的一间房里,岑湛躺在椅子上,看着入账记录。
邀请卡可不是几十百把块钱就能买到的,若不是有什么仇恨,不会有人花上百万来买这东西。
“她给了谁?”
“侯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大师。”岑湛皱起了眉头,“你说,嫂子要是想收拾这个老头,随随便便就干掉了,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随她。”
“你不来看看?”
“已经在电梯里了。”
“……”就说嘛。
知道嫂子来赌场了,能不来吗?
时隔三年,琰哥对嫂子倒是越来越深情了。
之前还以为会闹别扭呢。
果然是他的爱情有误。
……
单独的包间里,工作人员依旧在场。
邀请卡可以说只是一张开包厢的卡片,也是对被邀请人的一种保障。
但是,在开了这间房之后,一切的费用都由邀请人出,
当然,这笔费用,可不少。
是按分钟计算的。
一分钟,十万。
时间越久,钱就花得越多。
赌场没有设庄家,但是得赚钱啊。
所以,这笔费用得邀请人出。
“姜小姐,已经开始计费。”工作人员提醒。
姜宛白冲他微笑,温柔的点头,“我知道了。”
她今天穿着这身暗红色的长裙,又涂了亮眼的口红,那白皙精致的小脸带着笑,美艳的让人呼吸都顿感不顺。
工作人员耳朵微微有些发烫,不再去看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