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有些饿了,你吃饭了没有,不是又没吃吧?我早都说了,你们不用等我的,你们做好饭你们就先吃,我上学回来的晚。”扶着爷爷坐下的瞬间,石心竹刚好避开奶奶那略显肥胖的身体的扑击,看着那张往昔慈祥的脸,如今遍布恶心的青红血管,石心竹无奈的笑了笑,有些责怪奶奶饿着肚子等他。
轻轻扶着奶奶的腰,身体卡在奶奶的侧面,使得她根本无法转身,石心竹微微笑着,将另一根铁针从天灵盖钉入奶奶的大脑中。
缓缓扶着奶奶失去生命力的身躯,石心竹轻轻把她放在爷爷身边。
“你们呀,以前总是吵呀吵的,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坐着的时候可没有过。说你们,你们也不听,我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你们一吵就是这一辈子,没有闲时候,有时候想想,其实这也是一种生活。”看着两个老人安静的坐在一起,石心竹笑容温和。
“你们如今走了,就走吧。你们前半辈子过得苦日子,一年都吃不上一顿好饭菜,穿不上一件新衣服。后半辈子有点钱了,孩子们也都成家立业了,本该享享清福,可是却摊上我这个孽障,我没能帮你们什么,也什么没给你们什么,反倒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石心竹擦了擦奶奶鼻尖上的煤灰,奶奶眼睛不好,每次做饭烧火手上都会沾上些煤灰,每次她用粘了煤灰的手擦过鼻子,石心竹都要给她再擦一遍。
“你们以前问我为什么老想着自杀,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们,我想,只要没有了我,你们就能过的舒服些,不用给我攒钱,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每天吃吃喝喝,过上其他老人那种舒坦的生活。其实,我很想看到你们过上这种生活,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已经看不到了。”整理了一下爷爷那有些油腻腻的外衣,看着老爷子干瘦的身躯,石心竹还是没能忍住,眼中溢出了泪水。
老爷子年轻时候家里穷,他说八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爹他娘要饭来到通鲁市,最后在这里留了下来,他爹娘后来病死了,老爷子就靠着要饭过日子,后来好不容易在当时的地主家找个了放牛工作,每天帮人家放牛,不给工钱,每天只给两个窝头。
后来地主被批斗,老爷子就进了农村合作社,当干活的帮工,也没有工钱,但是每天有三个窝头和一碗粥。就这么混着混着,爷爷熬出了头,当上了劳动小队长,总算能吃饱饭了。后来就和奶奶结了婚,日子过的苦,但老爷子年轻时候工作很努力,家里总算是能吃上饱饭,但是从没吃过肉。
后老爷子捡了一只死掉的鸡,里面都已经满是蛆虫了,可是没有吃过肉的爷爷依旧拿着这只鸡回家炖了吃了,最后还被人报告说偷鸡,被抓去打了一顿。石心竹现在都还记得,爷爷以前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难以言喻的复杂,还说那是他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鸡。
“我们现在天天能吃上肉了,你隔三差五就让我去买烧鸡,吃过之后却总说不好吃,可还是让我去买。”看着眼前干瘦干瘦的爷爷,石心竹笑着擦去眼泪。
…………
从菜园子的深坑中爬出,这个接近四米深的坑花了他两个小时的时间。石心竹把那把自己家用了十几年的铁锹放到一边,这把铁锹实际上并不怎么好使,他自己完全可以凝练一把更加好用的铁锹,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以前他和爷爷奶奶种园子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把。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石心竹看向了身旁的巨大红铜棺材,这个棺材高约一米,厚度足有三十厘米,是石心竹耗费了不少庚金能量塑造出来的。古代以铜做棺材,人入棺中,骸骨可保千百年不腐朽。
将两位老人并排放到棺材中,石心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关上了棺材盖。微笑着将棺材推入挖好的深坑中,石心竹拿起那把老旧的铁锹,一点点的填土掩埋,石心竹面上没有丝毫焦急之色,显得很认真。
没有人知道,石心竹不光是在埋葬两位老人,同样将自己的过去埋葬了!
因为,这十八年来,两个老人就是石心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