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已经安静了一会儿,事到临头,郑秀妍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就如同徐贤所说的那般。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金泰妍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把她牢牢噎住,她不可能要求一个女人重新讲述她痛彻心扉的故事。也无法要求金泰妍为已经结束的事情给出一个解释。所以她只能坐在这,然后头脑一片空白的沉默,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是该安慰金泰妍的分手,还是怒骂林蔚然的无耻?她不知道,她无法继续问金泰妍要一个解释。
金泰妍还是坐在床上,面无表情,但叫人怎么看都有些忧郁,她同样无话可说,因为无可解释,她只能不吭声的等,等郑秀妍提出问题,然后再给出一个解释。
“出去吧,我们。”郑秀妍提议。
金泰妍点了点头,起身后拿了件外套,郑秀妍到门口,直接打开房门,看到屋外的偷听四人组,少女时代中有着一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独特氛围,无论什么问题,只要闹上一闹便不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今天她们遇到的问题显然不能如此轻易的被化解干净。
郑秀妍冷艳的出现让几人自惭形秽,四人这就想做鸟兽散,却有人被叫住。
“允儿?”
“啊?”
林允儿站住脚,回过身,任由崔秀英和Sunny从她身边快速掠过,她也没抓住任何人的袖子,小脸先是一苦,然后习惯性的献媚:“姐,要是想喝牛奶了我现在去买。”
“对不起。”郑秀妍的声音没了力气。
林允儿这下有点懵了,这姐姐的性格要是先道歉的话,自己岂不是死定了?还不等她插科打诨,金泰妍就走了出来,穿戴齐整,戴着墨镜。
墨镜掩饰了她复杂的目光。
郑秀妍看向金泰妍:“因为我们的事她们很辛苦,你是不是也要道歉?”
金泰妍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那副墨镜遮挡了她太多童颜,让她给人的感觉很压抑……还有点像是挑衅。
“不用,跟我道歉做什么,我没关系,没关系。”林允儿摆着手,顺带转身,然后小跑着溜走。
郑秀妍看过来,复杂的目光中夹杂着陌生:“你觉得你不该道歉吗?”
金泰妍依旧面无表情,似乎这句对不起就像她拒绝那般毫无必要,对于旁观者来说一句‘对不起’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只需要嘴唇一开一合之间蹦出来的三个字。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三个字背后伴随着怎样的否定,它们会让一切都被归类到错误的一边,此后每天想起的,只能是那一句对不起。
知道旁人无法理解,无法认同,无法支持,那为什么还要道歉呢?哪怕是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那也只是一件属于你自己的事,你在旁人眼中的迷途知返不过你的一种选择,其实很多时候你就是要一错再错下去。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错到底,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呢?
暂时小憩一下的金泰妍迈开步子,她似乎,休息够了。
……
无耻、卑鄙、下作,关于道德的形容词很多,有多少褒义词就有多少与之相对的贬义词,就像是世界上有一半儿是道德圣人,而另一半却都是卑鄙小人。林蔚然对道德的认知很简单,对别人的事他可以做个圣人,但对自己的事他从来都不介意做个小人,这世界上的人总有一半在指责另一半道德沦丧,其实其中绝大部分都不明白道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林蔚然需要保护自己珍视的,重视的,道德早此时就不适用,或许会有人觉得他很卑鄙,当让你珍视的东西遇到危险时,你也会变得卑鄙。
刚刚送了资料的郑浩彬又被叫了回来,心中更加狐疑,林蔚然先是要求他调查郑秀妍,然后又要求他调查郑秀晶,郑浩彬可以不闻不问不听,但他却不能停止思考,特别是林蔚然叫他回来后提出了一个他认为很不像话的要求,这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跳槽产生了怀疑。
“停掉她的广告,除了集体活动,我要你封杀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事业,在这个世界,这就是权利的象征,当一家差不多市值百亿美元的集团会长如此要求,郑浩彬无法反驳,甚至都不敢去询问原因,毕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会长大人此时一脸愠怒,显然是那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才能叫这位如此动怒。但当他提出第二个要求的时候,哪怕是早就做好打算的郑浩彬也不得不开口问上一句。
“……还有她妹妹的。”
“会长……”
“办不到,你就走。”
林蔚然根本不给郑浩彬任何开口的机会,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根本拨不通的号码,等回过神来才想起用座机,风音‘嘟嘟’的拉着长音,不紧不慢,让他更加焦躁。
等接通了,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根本顾不得是不是还有人在场,也没了一如既往的淡定和冷静。
“是我,别挂,我求你。”
当你面对你真正珍视的,重视的,不想放弃的,你会丢掉所有冷静和自尊,再没了理智,但这并不代表你变得卑微或者可怜,只证明你太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