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起来了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宫女冬儿的声音,玉美人蓦地抬眸,下意识的抓紧身上的薄被,直到确定自己被完全包裹在内之后,才扬声喊道:“进来吧。”
冬儿低眉顺眼的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安置好后,无视这满室的凌乱与空气中弥漫着的晴欲之味,淡淡的道。
“美人可是现在要起?已经辰时了。”
话落,她飞快的抬眸唆了郁烟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朝她福了福身。
“冬儿恭喜小主终于得偿所愿,只是接下来您势必要面临真正的挑战,这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每一步,您都需要斟酌再三,方能踏出,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郁烟焉能不知她的提醒是何意思,当即面无表情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主最好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从你进宫的那一刻起,我们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这宫里,我们俩是被单独放养的,没有人会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遇到危险时,更是没有人能救我们,我们只能自救。”
“所以,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我希望美人您,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莫要被皇上的美色而蒙蔽了双眼,完全忘了你进宫的目的。”
这话,完全就是以训斥的口吻在提醒她,听在郁烟的耳里,那是相当的刺耳,她蓦地抬头。
“你这是在教训我?”
冬儿淡淡的垂眸:“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想提醒小主,这才只是踏出的第一步,只有时刻保持心如止水,才能够保全自己的命,毕竟,你我是拴在一起的,你好我才能好,奴婢可是从头到尾都在为娘娘着想。”
“所以你在我面前说话,就可以如此的毫无顾忌?冬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子,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合适?”
郁烟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赏荷宴,又被皇上当做替身宠幸了一晚,本身压力就已经够大了,而且还非常的不甘与难过。
可这个冬儿不但不安慰她,居然还在她面前摆起了架子,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又是以什么资格在她这里耀武扬威?
没料到冬儿居然也是油盐不进,秉公执法的一个人,当即面无表情的道。
“美人在宫里,的确是奴婢的主子,可是这私下里,我们可都是平起平坐的,都是紫凰宫的一员,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都经历过同样的培训,都面临过生与死的考验,无非即使你的脸蛋长得比较好,所以你如今是美人,我是奴婢。”
“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完全的听从你的指挥,毕竟,在这宫里面,只有我们可以互相的依赖,而我头脑比你要清醒的多,我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你我的命,美人这就受不了了?那今后,我们该如何相处呢?”
冬儿年龄也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却长了一张晚娘脸,从进宫到现在,她就没笑过,每次看到她这张脸,郁烟就很不舒服,可偏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没有反驳的余地。
尤其是,她必须要承认的是,她与她真的没必要这样斗来斗去,都是为了活,都是为了复仇,又有什么所谓的美人与宫女之说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理。
“对不起,是我太过敏感了,你提醒的对,我不该这样,不该有所留恋,更不该……,”
话到这里,郁烟的眼神有些迷茫,不知想了什么,但最终,她还是十分恳切的朝冬儿道了歉。
“刚刚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冬儿再怎么绷着脸,也改变不了她初入后宫的紧张,以及从她年龄就能看出阅历与能力,比起仇贞她们这些老江湖来说,也不过是执拗于表面的罢了。
但却并不一定能够代表她就没有提升的空间,在这后宫之中,永远不缺的就是女人,可真正到达巅峰的,又有几个?
又有哪几个是平步青云走上去的?
大多数人都是踩着别人的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的。
所以,对于这两个后宫新鲜人来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已,目前的一切,都不能代表什么。
“美人无需介怀,奴婢没事,现在,奴婢替美人更衣洗漱吧?若是再不起,珍妃娘娘那里,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冬儿这般一提醒,郁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刚准备起床,被子都掀了起来,目光触及到自己的身体,蓦地涨红了整张俏脸,想要将被子反拉回去时,冬儿却已经走过来,并看到了这一切。
“好了,您也别太敏感了,没有人会笑话您,这是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尤其是,您还是后宫的嫔妃,将来这样的事,不全靠奴婢来?”
话是这么说,可郁烟还是十分的不自然,扭扭捏捏的样子,反倒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妩媚。
饶是冬儿看惯了她平日里清丽绝尘的样,如今还是忍不住对她点头赞道。
“美人这张脸,真的足以颠覆整个后宫,即便是我这个女人看到了,也忍不住心跳加速,更枉论是皇上?”
“可越是这样,您越是要小心,尤其奴婢听说了,这珍妃娘娘与先皇后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按理说她不可能会与您联盟,可偏偏,她这么做了。”
“所以,您将来,势必要更加小心才是。”
珍妃,就是珍妃,这已经是她进宫以来,面对的最让她头疼的名号。
哪怕是在她面对皇上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皇上即使再高高在上,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只要看到美女,就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尤其她这张脸还与他曾经最最挚爱的女人那般的相像,所以她相信他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就算要对付她,也绝对是最直接的。
可是这个仇贞,当年先皇后那般聪明睿智的人都栽在了她的手里,那么她呢?
她现在羽翼未丰,焉能是她的对手?
如果她真的想要害她,那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冬儿说得对,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你放心,我明白了,现在我要沐浴更衣,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昨夜皇上在她宫里过了夜,这在司幽国的史上虽然不是没有的,但绝对是少数的,尤其她的身份还是个区区的四品美人,除了皇后能够挽留住皇上一整晚之外,三品以上的皆都是半夜。
可她呢,听说今早上太监总管亲自捧着朝服过来等候,皇上此举将她置于何地,已经很是明显。
她若是连这一击都抗不下去,那又怎可能挽留住这个帝王心?
皇上的心挽留不住,又将如何实施接下来的一系列的计划?
一想到前路,郁烟觉得那满是荆棘,稍不留心,就会粉身碎骨,郁烟啊郁烟,到底你这么做,究竟对也不对呢?
……
丞相府
上官晴曦刚刚‘请人’为自己解了毒,病恹恹的躺在榻上。
这时紫苏走进来,将刚刚到手的消息递了过去,
“大小姐,这是刚刚传过来的信件。”
说着,把一个约小拇指大小的竹筒递给了她,便躬身退了下去。
看完紫凰宫传来的密信,上官晴曦冷冷的勾起唇瓣,似是一点也不意外信中的内容。
尤其当‘已侍寝’三个字冲入脑海中时,她不但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过与悲戚.
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哪怕信中所言,狗皇帝将她当成了她,她也淡漠的就好像这上面所说与她毫无干系。
可是,真的就没有关系?
上官晴曦自嘲的笑了,一想到他们母子俩未来所面对的艰难险阻,她不由目光一厉。
如今才踏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未来,还需要更多需要去部署,去谋划。
或许绊倒卫瑜琛很容易,只需她一个人出手,就能够刺杀成功。
可如若是那样,天下必将大乱,黎民百姓受苦受难首当其冲。
他们杜家已经连累了太多无辜的性命,她决不能再助纣为虐。
所以,就算要报仇,他也要将他掏干掏净,让卫氏王朝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