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朝她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看着那张与云歌相似的脸,熹妃的眼眶渐渐模糊了。
卫瑜琛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弯腰,亲手将熹妃给扶了起来:“你呀,不是免了你的跪拜礼了吗?身体不好,快快起来。”
“那皇上,玉美人……,”
“你都说到如此地步了,我若再拒绝,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行了,玉美人也起来。”
熹妃面上一喜,忙转身将玉美人也扶了起来,并亲切的看着她。
“我那里安静的很,许久未曾听到这般让我感动的曲子了,你得空的时候,就来我的养德宫走走。”
“妾身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爱!”
郁烟忙上前一步,朝熹妃叩首谢恩。
紧接着,是兰妃与宜妃,皆都表达了自己的感动,也相继向郁烟示好,唯独仇贞面色不虞的看着郁烟,心中甚是复杂。
玉美人的意外出彩将这场宴会推向了高嘲,而这场专门为她举办的赏荷宴,也使得郁烟本人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尽管卫瑜琛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要问,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问不出口,只能见好就收,提前离场。
皇帝离开之后,众嫔妃端着的形象也瞬时间跌落下来。
熹妃自来不喜后宫的各种聚会,皇上一走,她亦以身体不适为由紧随着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对郁烟表达了良好的善意,这一幕看在其他嫔妃的眼里,绝对是赤果果的嫉妒。
谁都知道,熹妃虽然常年不出门,但她的身份地位却无人敢小觑。
皇上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即使她心向佛,不问世事,可皇上每个月都会在她那里待个两三天。
纵观整个后宫,能有如此待遇的,除了熹妃,便只剩下了珍妃而已。
如果说熹妃娘娘是这个后宫另类的存在的话,那么珍妃却是这个后宫得宠的象征。
珍妃得宠也非一天两天,十二年如一日,绝非一般的得宠。
但是,是否是真正的得宠,只怕也就只有珍妃自己心里清楚了。
紧接着,兰妃、宜妃这两位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在后宫都有一定基础的妃子,亦觉得再无留下来的必要,于是朝珍妃、静妃微微颔首后,便施施然退场。
接着,剩下的嫔妃中,位分最高的就只剩下珍妃与静妃,身为这次荷花宴的主办者,静妃连忙招呼大家,并让提前安排好的节目一一登场。
珍妃原本是要离开的,可是在看到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玉美人时,她心思一动,又坐了下来。
珍妃一坐下,其他有心要离开的嫔妃,也不得不按耐住躁动的心,坐了下来。
只是,接下来的过程中,没有皇上在,自然也没有嫔妃再乐意登场表演,基本上就是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起了天。
这当中,玉美人初来乍到,没有人与她说话。
珍妃与静妃自来不对盘,自然也说不到一起。
加之珍妃的身份,使得全场之中,竟然只剩下珍妃与玉美人无人理睬。
仇贞自来不是被动的人,她喜欢掌握主动权。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不疾不徐的站起身,走到玉美人身边,美艳夺目的脸上尽是友好。
“玉妹妹,在这里干坐着也挺没劲儿的,暖雨台附近有不少景色,你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
你珍妃亲自前来邀约,谁敢不给你面子?
郁烟听言,淡淡的抬起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珍妃娘娘有请,妾身不敢不从,娘娘请。”
仇贞唇角一勾,似是对她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微微颔首,便一马当先的走出了暖雨台。
静妃见此情况,张了张嘴,正待说话,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生生的将那话又咽了下去。
静静的看着郁烟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其余嫔妃见状,也没有多少的意外。
郁烟如今是皇上身边的新宠,作为后宫如今权利最大的女人,珍妃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反正这两人怎么斗都不关她们的事,甚至毫不避讳的说,她们两个人若是斗起来,这下面的人正好可以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呢?
继而看向郁烟的表情,便多于同情之色了,谁不知道仇贞的脾气?
自来是皇上身边最容易善妒的女人,尤其是今天这珍妃娘娘还在郁烟那里掉了面子,这会子将她约出去,只怕这郁烟,就算不丢命,也要脱层皮了。
或许是这些女人的表情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仇贞看到后,不由自嘲的勾起了唇,回眸笑看着郁烟:“怎么,你就不害怕吗?”
眼前的女人虽然嘴角挂着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尤其是这看似谈心的话,实则暗藏各种陷阱,郁烟心里很清楚,与仇贞对上,那是迟早的事。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这般看得起她,第一次公开见面,就将她给约了出来,现在,居然还问她,为什么不害怕?
她害怕吗?
不,不怕,早在进宫之初,她的身家性命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她的存在,就只是报仇,报仇,报仇!
没错,她郁烟亦是杜家屠门之后,那些受连累的诸多官家之中的幸存者之一,像她这样的,紫凰宫还有很多,目的皆是一致对卫。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杜家的私生女,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说来也可笑,虽然仇贞的身份一直未曾对外公布,但是她是杜如晦私生女的消息却是后宫人人都知道的事,甚至成为大家口中那个不能说却心明了的秘密。
对于杜家人,郁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说痛恨他们吧,杜家死的比他们还要凄惨百倍。
说不痛恨,他们这些人又都是因为杜家都受了牵连。
但,提及十二年前收养他们的那些人,也就是而今的紫凰宫幕后之人,却好像就是与杜家渊源极深的人。
正是因为杜家人,才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从对方的铡刀之下救了下来,让他们重获了新生,如今能够活着,又全赖杜家人。
所以,他们内心的矛盾,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到,但可以很肯定的是,卫家,是他们紫凰宫上下一致的目标。
郁烟不知道的是,十二年前的紫凰宫,根本就不是现在的紫凰宫,甚至于与当时才刚白天的上官晴曦没有任何的关系,刚刚百天的孩子能干什么?
除非她逆天了,又或者能够听她号令的人脑子进水了,否则,是无人能把一个小屁孩儿当回事的。
那个时候的她,自己还是躺在别人的怀里吃奶的孩子,怎么可能救下受杜家连累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仇贞身后的慕涵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做出的事。
人被他们救下之后,曾被带离司幽国整整五年。
五年之后,这些人被放回了司幽国。
刚开始他们还很害怕,害怕被皇室的人再度追杀。
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刚刚登陆,就有一个叫做紫凰宫的组织收留了他们。
而这十年,他们就是在紫凰宫的庇护下长大成人,拥有一技之长,有了能够报仇的最起码的资格。
至于慕涵的秘密,除非她想说,否则就是上官晴曦,也是无法知道她的秘密。
郁烟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会子站在她背后的慕涵,竟然是当年拯救他们救世主。
而慕涵呢,显然也没有曝光自己的打算。
紫凰宫虽然宫规甚严,但叛徒,却也不是没有,所以,她担不起这个风险。
这个郁烟,有本事就活,没本事就死,优胜劣汰,自古以来都是残酷无比的,即使是她,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娘娘说笑了,能陪娘娘在此散步,那是郁烟的荣幸,怎么会害怕呢?郁烟不怕。”
“哦?你难道就没看到刚刚那些人的表情?就没听说过本宫的性子?你就如此的对本宫信任有加?”
郁烟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她们是她们,郁烟是郁烟,妾身若是做错了什么,娘娘收拾理所应当,妾身倘若没有做错什么,就算娘娘刻意往妾身身上泼脏水,妾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后宫就是这样一个吃人的地方。”
“这一点,妾身在进宫之前就想过了,但……,唯独算漏的一点就是,妾身只是来瞧病的,却成为了皇上的妃子!”
郁烟如此无奈直白的话,委实让仇贞目瞪口呆。
“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上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此番话,却暗指,暗指,”
接下来的话,即使是仇贞,却也是说不出来的,可对上郁烟清淡如水的清眸,她竟然觉得那是实话,难道说,真的是皇上硬将她留在了宫里面?
不,绝对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是否也太巧了点?
别人唱不出的《荷花》,她却唱的如此的动听,便是连曲调都差不多的像,这,这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培养出来的线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