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妃娘娘的话,正是。”
“为什么不拦着?”
此言一出,蓝煜俊逸脸上闪过一丝犹疑,灵鸢察觉到他的沉默,低声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王爷曾经交代过,若是溯光离开,不需要阻拦,是以,那日我们的人就未曾拦下。”
原来如此,只是,卫玠为什么会这般交代呢?
听这意思,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家伙会离开?
“夏云荷呢?”
“回王妃娘娘的话,自打溯光离开之后,她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好诡异的姐弟俩,只是,见识过这个夏溯光的灵鸢,却不觉得这是正常的。
“你家王爷可还交代过什么?”
“未曾。”
灵鸢抿着唇想了下,朝他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是,王妃娘娘。”
蓝煜离开后,灵鸢摩挲着下巴,“看来,还需等卫玠回来再好好问问清楚,这究竟是何意思了。”
溯光的毒虽然复杂,但却并不是无药可医,尤其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被她给化解,后续只要药材够,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只是,他选择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离开王府,又是几个意思?
更让她费解的是卫玠的做法,既然人已经送给了她,却还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而不阻止。
难道这个夏溯光,并不像她表面的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与此同时,外出在外的卫玠正闭目养神靠在氤氲的浴池中,脑中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陡然睁开眼睛,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人!”
青辰悄无声息的出现:“爷,您有何吩咐?”
“去,查清楚灵鸢与醉香楼有何关系!”
卫玠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一旁的青辰却诧异的抬眸:“七哥这是,怀疑王妃?”
“你说那杜老板为何独独对她非同一般呢?谁人不知梨花醉旁人都是按壶卖的?可是她,却一连购得数坛,这正常吗?”
青辰抿了抿唇,“或许,这杜老板是看在爷的面子上?”
卫玠冷然一笑:“我?我卫玠的面子可没这般值钱,在醉香楼也不是第一次用膳了,更何况有黑老在,什么时候没买过酒?可是从来没有超过一坛,就算是一坛,也要看人家心情好与不好,你觉得这次,人家是看在我的名字上?”
“这……,”青辰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是,我知道了,这就去调查。”
卫玠漫不经心的眯起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灵鸢啊灵鸢,你身上还有多少是我未曾发掘的?”
上官府,晴阁
这天清晨,大病初愈的上官晴曦正在院中散步,一只雪白的鸽子扑腾着翅膀朝她飞了过来。
紫萼打眼一看,正待出手,晴曦却已伸出的手掌,白鸽看也不看一旁的紫萼,乖乖的落在了上官晴曦的手掌心。
“哟,是一号啊,你可是难得的稀客,咱们多久没见了?”
白鸽仿佛通灵似的,用力的扑腾了几下翅膀,晴曦手下一松,白鸽轻盈的落在了她的肩头,来回的跳动着,模样霎时可爱,看的一旁的紫萼和紫苏忍俊不禁。
晴曦伸出那根青葱般的玉指,没好气的睨了眼肩膀上的某...宠...:“过来,让我瞧瞧你给我带来了什么礼物?”
白鸽咕咕一叫,乖巧的飞起,翩翩而落,恰到好处的踩在了晴曦的指尖。
她唇角一勾,绑在鸽子脚上的小竹卷就落到了她的手心,白鸽见任务已经完成,扑腾着翅膀在她的头顶盘旋着。
纸卷打开,淡扫一眼,她的嘴角便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而后,转身进了书房。
她离开的时候,小白鸽轻车熟路的落在她的肩头。
书写的时候,它安静的看着她,一刻钟后,它的腿间又被重新挂上了竹卷。
在看到小白鸽巴巴的看着自己,不愿离去,晴曦噗嗤一乐,带着它走到外间的八仙桌前。
将桌上的点心搓碎放到了它的面前,还贴心的为它倒了一杯水:“好了,快吃,吃完了赶紧干活,这事,耽误不得,若是晚了时辰,被他们几个给炖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啊!”
小白鸽吓得脖子一缩,也顾不上吃了,着急离开,晴曦没好气的把它按回去:“你这只傻鸟,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啊,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免得你路上贪吃,被人给射了下来,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在小白鸽垂着头胡吃海塞的时候,晴曦却是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小白鸽吃饱喝足离开之后,她才幽幽的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暗暗叹了口气,“师哥已经到达京城与雨落他们汇合,接下来,新的一轮绞杀,又要开始了!”
小白鸽扑腾着翅膀最终飞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农庄里,落在一名正坐在院中喝茶的黑衣男子的肩头‘咕咕咕’的叫着。
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它的腿部轻轻一挑,竹卷便落入手中,而后轻抚了下小鸽子的头颅:“乖,辛苦了,快去找杜仲要点吃的。”
‘咕咕咕’小白鸽双眼立时放光的飞离。
男人展开竹卷将密函看了一遍后,轻轻一握,化作了一阵白.粉,随风飘走了。
一袭黑裙的浣花冷若冰霜的看着身边的黑衣男子:“苍术师兄,小姐怎么说?”
苍术静静的看了浣花一眼:“我们杀我们的,而她,准备进宫。”
“你说什么?进宫?就小姐自己?这怎么可以?”
向来冷静自持的浣花,脸色倏然一变:“不行,我要去找.小.姐。她自己进宫,我不放心。”
苍术淡扫了她一眼:“她决定的事,什么人能够动摇?更何况,以她的武功,你无需担心。”
“可是,”苍术眉头一皱,“没有什么可是,如果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谈何报仇?倒是我们,去,将所有人叫过来,今天晚上,直取文昌侯府!”
“是,师兄。”浣花幽幽一叹,最终还是转身离去,而苍术微敛的眸色中却渐渐升起一抹无奈:“曦儿,但愿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药园,灵鸢看着走出药室的林枫,忙问:“怎么样?”
“小少爷晕过去两次,吐了三次,如今,已经被属下安置在里间了。”
灵鸢微微颔首,“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过程,在床榻上躺了这么多年,他的四肢已经发生萎缩,如果不及时的治疗,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药浴多少能够缓解症状,但治标不治本,隐儿的身体……,”
话到这里,灵鸢突然转身看向林枫:“你们家主子可有传信过来?那些药?”
“那些普通的药材黑老已经备妥,可是其他珍贵的药材,王爷那边派出去的人,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既然那些药只有药王谷有,王爷就算是派再多的人出去,只怕也没有任何的效果,也不知道灵鸢姑娘怎么想的,既然答应了王爷,为什么还在犹豫着不给小少爷用药呢?
原本灵鸢还抱一丝希望,哪怕是一种也行,可没想到,如今四五天过去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此路是行不通了。
可要让她去动爷爷的药,她却不能,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她却是十分明白那些药是做什么用的,其价值,甚至比爷爷自己的命都要重,她如何能开的了这个口?
如果她为了这个杜隐而夺了爷爷的药,那和亲自送爷爷上路有何区别?
她不能,也不想,所以,那就剩下一种方法……
“好,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青夜或者青辰送什么东西过来,你帮我接一下,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大概……,明天午时会回来!”
撂下这句话,灵鸢转身要离开时,林枫却抬臂拦住了她:“王妃娘娘,您要去哪里?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吩咐属下去做。”
灵鸢微微挑眉:“不好意思,这是私事,恐怕还麻烦不到你们,怎么?不许?”
林枫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您知道的,这个属下可能做不了主。”
“你家主子似乎没有说过要限制我的自由吧?”
“可也没说不限制,不是吗?”
“那如果本王妃非要离开呢?”
林枫皱了下眉头,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那恐怕得需要属下征得主子的同意,才可以。”
“你送信给你们主子需要多久的时间?”
灵鸢双手抱臂,挑眉看向林枫,他略一沉吟:“最快,怕是需要两天。”
“可我等不了!你家小主子,只怕也等不了!”
灵鸢嘴角噙着一丝不耐的笑,语气很是笃定。
“可王妃娘娘,您必须要等……,”
“必须?你的意思是,本王妃还得听从你们的调遣?”
“属下不敢。”
“不敢的话就赶紧让开,我可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自由?如果你们非要如此的话,那本王妃是不是也可以随时拿你们家小少爷的安危来威胁威胁你们?”
林枫心下一凛,微微皱眉。
灵鸢看这话管用,也不再强势逼人,立即放软语气:“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家主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次真的是私事。”
林枫犹豫了一下,想到还躺在床榻上等着她治疗的小少爷,终还是点了点头:“属下就信王妃一回,希望王妃言出必行,莫要拿小少爷的生命开玩笑。”
灵鸢眸光一冷,“放心,本王妃身为医者,有自己的原则。”
看着灵鸢离开,一旁的若雨、若灵不由自主的看向林枫:“要不要知会王爷一声?虽说王爷没有限制王妃的自由,可是如今京城形势很不安稳,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我们拿什么担保?”
林枫微微颔首,“那就赶紧去,我去看看小少爷!”
太阳刚刚落山,一匹骏马飞驰电掣般的奔驰在官道上,马背上驮着一位黑衣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是何模样,马儿速度过快,卷起漫天黄土,不消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处。
“哼,你以为这样,本宫就能轻饶了你?你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本宫就不去计较你刚刚的冲撞?慕涵,本宫若是要杀你,那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不信,你就尽管试试看!”
“娘娘要慕涵死,慕涵不得不死,只是娘娘在这般坐在这里,只怕会染了风寒的,如今雨修容正得圣...宠...,如果娘娘染了风寒,皇上那里……。”
一听此话,仇贞眼神如毒蛇一般的缠上慕涵:“你的嘴.巴,还能再毒一些吗?”
“娘娘,奴婢的话就好比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娘娘执意如此,奴婢便不再开口。”
仇贞看着眼前这张依然没什么变化脸,感觉通身的火气发出来后仿若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趣极了。
如果换做旁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可偏偏眼前的这个人,她……杀不得!
永宁宫中,仇贞刚刚沐浴完,慕涵拿着干毛巾为她擦头发。
“小德子,今个儿晚上,皇上歇在哪里了?”仇贞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太监。
那太监一听此话,眸光一闪,慌忙跪在地上,“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晚上歇在了雅风宫。”
“雅风?你是说,陈碧玉那个践人?”太监脖子一缩,战战兢兢道:“回娘娘,正,正是。”
仇贞刚要抓起桌上的茶盏朝太监丢过去,却被身后的女官猛地按住了手,而后快速的扫了眼太监,太监如临大赦,带着宫女哗啦啦的就退了下去。
慕涵这才松了手,漠然的看着面孔几近扭曲了的仇贞:“娘娘,您这是又何必呢?”
“何必?何必?你算算这是第几个晚上了,陈碧玉,陈碧玉,这个可恶的陈碧玉,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她到底哪里好?不过是一个小小尚书家的女儿,就想与本宫争个高下?她做梦!”
仇贞语气咄咄逼人,气的那是浑身直颤.抖,慕涵将手中的毛巾往后一扔,冷冷的看着仇贞。
“娘娘说的没错,不过是个小小的尚书而已,可您别忘了,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那也比您……什么都没有的强!”
仇贞一听此话,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她猛地站起身,看着至始至终都淡然处之的慕涵,气的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践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本宫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想教训本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莫要以为本宫事事容忍你,你就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别忘了,你只是我跟前的一只狗,没有我,你算给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