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停住了,奇怪地看着她,不解其意,林晓筱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干笑两声,很自然地说道:“钗荷没吃过,还有银火!带回去给他们”
提到钗荷时,胧月和紫月的小脸顿时白了,身体不住地发抖,恐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林晓筱,双手藏在桌子下,不停地绞着手帕。
坐在胧月旁边的玉连城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不觉有些奇怪,低声问道:“你怎么了?”低沉的声音难得有些关怀之意。
若是平日听到他这样充满关切的问话,胧月肯定会脸红心跳,高兴得跳起来,只是现在她做了亏心事,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惶恐不安地站起来,看着玉行涛,结结巴巴地说道:“父皇,我~我有点不舒服,先行告退了!”,一时紧张竟然忘了用谦辞,紫月也跟着站了起来,惶恐不安地低着头,一手拉着胧月,一手捏着裙摆。
也许是她苍白的脸确实像身体不舒服,玉行涛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之色,但并没有说什么,微微点点头,喉间发出一个“嗯”,胧月如蒙大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急速逃离了大殿,紫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跑了出去。
林晓筱看着仓皇逃离大殿的两个人心里涌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只得作罢,心思重新回到桌子上,菜已经收好了,感叹办事效率之余也有些无语,一个皇宫里的宫女太监竟然有这么多,真是浪费资源。
在她走神之际,突然察觉到一个似有似无的气息在这座大殿旁游走,有杀意!这个人武功很高,若不是因为杀气外放,根本察觉不到,她看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落下的积雪早已清理完毕,清冷的月光轻柔地洒向大地,却也只是朦朦胧胧。
若不是这大殿之上灯火通明,殿外走廊也是十步一个灯笼,倒也不存在看不清人的问题,只是有话说得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殿外之人不知是要刺杀哪一个大人物,想来应该是玉行涛或者是玉子墨,不过,要杀玉子墨的话完全可以挑个更好的时间和地点。
林晓筱凑近玉子墨耳边,低声道:“殿外有人!”
玉子墨神情微怔,陡然明白过来,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眼中浮起一抹深意。还未有所准备,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明灭间,一道白影飘过,剑光刺目,林晓筱下意识闭上眼睛,那道身影好熟悉!
“有刺客~”一个粉面太监尖起嗓子叫出了声,但刺客二字还未说出口,便是一阵剑光晃花了人的眼睛,他的脖间一道细长的血痕,殷红的血化作红得晶莹秀气的血珠一颗一颗冒出来,速度越来越快,他睁大了眼睛,满是不甘和恐惧地倒了下去。
殿内顿时慌作一团,白衣刺客遮住了面庞,眼中杀意浮动,手中长剑直逼玉行涛,无形的剑气给剑身浮上一层似有似无的白芒。
一直沉默寡言的玉连城终于动了,直扑刺向玉行涛的白衣人,玉子墨也动了,掠向坐在高位上的玉行涛,虽然知道他武力肯定不弱,毕竟老了,敌不过这个气势强大的白衣刺客。
“清辉!”林晓筱蓦地发现那把剑竟然是清辉,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定定地看着那一抹白色身影,眼中隐有泪意,“云镜,你真的出现了!”
在她伤感的同时,又出现几个身形诡异的黑衣杀手,统一的黑色劲装,一律蒙面,奔向不同的人,有的和玉连城激战起来,有的和玉子墨厮杀在一起,其余的人在纠缠闻风而到的禁卫军,却没有人去杀毫无防备的玉行涛,他坐在座位上,冷冷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剑,杀意暴涨,和云镜打斗起来。
刀光剑影之中,林晓筱只是无措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拼杀的迹象。同样的还有秦可卿,相处三年,她当然也认出了白衣人是云镜,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赵檀儿也不愧是将门虎女,遇到这样的刺杀,没有任何慌张失措的表情,冷静地看着混乱的膳厅,靠着一根柱子,小心避开每个靠近的人,眼风时不时扫过怔忪出神的林晓筱,冷笑连连。
洺烟这样一个柔弱女子,表现出来的镇定,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早就习惯了,即便是他们的血溅到自己素净的裙摆上,她也只是小心地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嘴唇咬得死死的,不发一言。
由此可见,浸淫宫闱的人,不管是多么单纯天真的人,总是在非常时刻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忍耐力,这大概是最能说出口的一个优点吧。
玉行涛被云镜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力,在场间狼狈地游走,云镜的剑锋擦着他身体划过,明黄色的衣服被划开了口子,鲜红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像染血的梅花,触目惊心,玉行涛被刺翻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下一刻,云镜毫不迟疑的剑再次来到他的眼前。
“不要~”林晓筱惊呼一声,轻身掠到玉行涛跟前,绿影翻飞,挡开云镜那一剑,盯着他的眼睛,握着碧玉箫的手微微发抖。
刚刚那一剑太强势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真气护着,这玉箫就得报销了,但她身上只有这唯一的武器,冰霓还在宁缺手里,而昕影已经还给眼前的人了,如此想着,眼里闪过一丝哀伤,眼神依旧坚定。
“让开!”云镜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又陷入那个旋涡里,语气冰冷疏离。
林晓筱的心里悄无声息地疼痛了一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轻声道:“走!”
云镜看了一下混乱的场面,一起来刺杀的人都死伤殆尽了,被抓住的也都服毒自尽了,神色复杂地看了林晓筱一眼,义无反顾地从窗户跳出去了,林晓筱跟着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