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的记录,就是为此。史红药被睡了,却不是被白睡的。她被皇帝睡了,那她就要入主后宫的。
史红药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月色下,像是含羞待放的一朵兰花。清澈的香味,顺着她的发端传来。
明重谋在她的发间微吻,正要吻她的眉梢,便见她这幅表情。
这副表情,明重谋觉得,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低头看她,许久未动。
史红药本来还微有羞涩,却觉陛下的吻,迟迟不落,她忍不住睁开眼睛,见明重谋目光深沉如月夜,她轻轻唤了唤,“陛下?”
明重谋仿佛恍然似在梦中,“你是谢临送来的女人?”
史红药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好摇头,也不好点头,只得道:“我是史尚书之女,丞相只是指点我来到此处等陛下而已。”
明重谋却好似没听到,又问:“你是谢临送来的女人?”
史红药觉得陛下似有些奇怪,便没答话。
明重谋却好似并没有盼她答话,又问:“你是谢临送来的女人?”
“……”
史红药觉得陛下似乎是醉了,还醉得不轻,她凑近明重谋,在他唇上想落下一个吻,“陛下……”
明重谋却猛地推开她。
他大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谢临送来的女人,朕可不要!”
史红药狼狈地爬起来,“不,我不是……”
“他那个时候就想送朕两个女人,朕可没中计。结果一个,被嫁到夷国去了,另一个,估计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嫁给夷国?
史红药想起,嫁给夷国的,除了昔日侯将军之女侯韵薇外,便也没有别人了。
明重谋低头瞅了瞅史红药的脸,醉眼朦胧之间,似乎忽然明白了似的,哈哈一笑道:“朕说怎么觉得你这么脸熟呢,原来你就是那另一个。”明重谋啧啧摇头,“朕不要的,非要强加给朕。谢临给朕的,朕才不要。”说着,把地上的剑拾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
独留史红药晕红着脸,衣襟散乱,怔愣地坐在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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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正扶着谢临,走到自家轿子前。
谢临是有走着来宫中的习惯的,尉迟正没指望她会带着轿子和随从,所以只得带着她到自家轿子前。
这路似有些太短了。
尉迟正握着谢临的手,又觉得这家伙太瘦了。
这家伙是个能贪污能受贿的,怎么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瘦又苍白憔悴的?看来丞相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谢大人,下官送您回家,轿子太小,我们两人挤一挤,您看意下如何?”
尉迟正倒是知道谢临刚喝醉,头脑皆还不是那么清醒。他倒没料到,谢临微微抬眼,往他脸上一望,尉迟正正觉着她眼神深如潭水,荡漾着秋波的时候,她忽地喉咙一动,一个恶心,“哇”一声吐了出来。
尉迟正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一步,这一下才没吐到他身上。
一旁轿夫和仆人也是一个惊诧,就出了变故,不由齐齐惊叫:“大人!”
尉迟正摆摆手,“没事。”他见谢临还蹲在那里,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不禁上前拍了拍她背脊,安抚了一下。
这一吐,谢临神智倒有了几分清醒,她深吸口气,直起腰来,薄薄地看了一眼尉迟正,虚弱道:“尉迟大人。”
谢临这一眼,尉迟正看得明白,清澈见底,显然是恢复了些神智。他只是莫名觉得有那么几分可惜,但可惜什么,他又不是很明白,只得喟叹道:“大人,您好些了?”
谢临面色苍白,却流露出几分感激之色,“无碍,劳烦尉迟大人担忧。”
谢临往日即便真感激,面色也不会表现出来。此时也许是因酒醉,也许是因月色太好,她也流露出几分真感情来。
不知怎地,谢临觉得自己脸上有那么一点发烫,他伸手欲扶谢临,“下官正要送您回去,您可有仆从来接?”
谢临退开一步,避开他的手,“不过这点酒而已,不劳尉迟大人相送,谢某自有仆从来接,只是时辰未到,因此他们还没有来而已。”
尉迟正几番说要送她,皆被她拒绝,尉迟正也打算陪同她等她家的仆从来,却被她嫌弃,“这宫门内外,侍卫也不是摆设,大人不必忧心谢某安危。”
尉迟正也不好再固执己见,只得嘱咐道:“那大人行程可要小心些。”
“谢某自然晓得。”
待尉迟正走后,谢临才靠在墙根,微吹了吹风,清醒了一下头脑。
她哪有什么仆从,谢临是最讨厌有人跟在后面随她来去的。
虽说这回她也料到这见大楚未来臣子的会面,恐怕会喝点酒。但是她没料到她会喝这么多。
谢临本打算浅尝则止,但自陛下问道“何人可为朕之师”的时候,她便心事有所触动,越喝越多,终于变成这副醉酒的难看样子。
这也算是大楚朝的丞相?
恐怕好脾气的先帝见了,也得对她不满吧?
谢临正靠在墙根,陷入沉思,却听一人怒声道:“你们拦着朕干什么?朕要出宫去!朕是皇帝!”
谢临一怔,凝眸一望,入目所见,正是明重谋卡在墙角,扶着墙想往外走,几个侍卫拉扯着他,明重谋果然不愧是想上沙场做个武将的,几个侍卫都拉不住他,硬是被他拖着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