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一惊:“……去查陛下的事?”随即更是大惊:“晋王?和晋王……”
李泰瞪了他一眼,见他自己闭上了嘴,才道:“对,给我务必查清楚,小心些。”
房遗爱心里没底,可看着李泰的神情却是不容他拒绝了。他点头应下,却想着回去得和房遗直说说。他还记得房家之前是想求稳,如今没娶公主,却也迎了一位县主,也不知道还要不要搀和这些事?
查甘露殿的事到底是打眼,不好明着来,再加上晋王和武才人的事实在隐秘,不好查,直到朝堂上立太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高阳也没听到李泰那儿有什么动静。若是真查准了,李泰就不会还在朝堂上和晋王一党打口水战了。眼见着辽东的战事进行到关键时刻,高阳心也提着。
关注辽东战事的不止高阳。李世民手底下已经压了好几封捷报。他眯着眼看着李恪上的折子,提笔批了几句话,眼见着砚台里的墨不多了,便是喊道:“武媚!”
内殿珠帘后的武媚娘正一脸动容地看着李治悄悄给她的情书,听到李世民的喊声,心里便是重重一跳。她着急慌忙地把写着甜言蜜语的白绢塞进袖口,伸手拍了拍脸颊,深吸了口气,才端起一旁的砚台,走了出去。
外面,李世民正皱着眉头看着奏折,听到脚步声,不悦道:“做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武媚娘被李世民的火气吓了一跳,赶紧把磨耗的墨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说道:“磨墨。”
李世民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有先见之明。”
武媚娘不敢答话。李世民对她不阴不阳的态度,她心里怕的很,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自从前几月太史令深夜进宫,说天有白虹贯日,凶兆,预示女主昌,有女武代王,李世民心里就有了顾忌。虽说当时李世民声称都是迷信,甚至让太史令将那些记载毁掉,但武媚娘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不放心,把她留在身边伺候、却又不亲近,恐怕只是就近监视而已。
她忐忑不安地看着李世民,见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奏折上去了,心里才微微松了松,伸手就想把之前没墨的砚台端下去。可是,砚台没端起来,她慌忙中塞进袖子的白绢却是忽然落到了桌上。武媚娘的心一瞬间就提起来了。
李世民眯了眯,看向桌上的白绢,沉声道:“这是什么?”
武媚娘屏着气,僵着身子,颤着声音道:“家书。”
“家书?”李世民怀疑地伸手,就想拿起来看看,“家书会写在白绢上?”
武媚娘咽了咽口水,急智道:“是奴婢的父亲……去了。”
李世民的手一顿,怀疑的目光在武媚娘脸上扫了一遍,待看见她一脸苍白,以及微微泛红的眼眶,这才缓缓收了手,又低头看起了奏折。
武媚娘简直觉得是劫后余生啊,当下端起砚台,快步走到了后殿。将砚台放回架子上,她才靠到墙上,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这日子,何时是个头?晋王……她如今只能靠晋王了。只有晋王即位,她才有出头之日!
殿外,守门的太监忽然一声通报:“镇国高阳公主觐见——”
武媚娘一个激灵,赶紧理了理衣衫,将那白绢塞进贴身衣襟内,这才走出去,站到边角,毕恭毕敬地低眉颔首站着。
那边,李世民听到通报,立马就已经把笔搁到了一边,站起身,就往外走去。武媚娘就看见刚刚比修罗阎王还骇人的皇帝一脸纵容宠溺地拉着高阳公主的手走了进来,她的手便是紧了紧,指甲掐进了手心。
“高阳啊,你如今在道观是不是比宫里都过的高兴啊?”李世民笑着把人拉到椅子上和自己一起坐着,状似责备地说道,“都不进宫看看父皇了。”
高阳看了眼李世民,心里其实挺奇怪的。因着之前的事,如今她对李世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可李世民却好像完全不介意似的,就跟没发生什么一样,以往怎么对她如今还是怎样。她却放不下,只淡淡道:“哪里都一样,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我也就在道观念念老庄什么的。”
“哎~”李世民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出家祈福的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经书偶尔念念就是了,那些个什么长生都是糊弄无知百姓的,你可不要沉溺进去。”
高阳不在意地点点头:“道家经书总是比佛家的好,儿臣也就是看看。”
李世民点点头,转头指了指武媚娘,就吩咐道:“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去给公主倒杯茶!”
武媚娘赶紧应是。
高阳抬头看了眼妆容精致的武媚娘,蹙眉道:“这是谁?看打扮也不像宫女啊。”
李世民不在意道:“是个才人,给你端个茶而已,不必理会。”
高阳眼皮子一跳,等到武媚娘低眉顺眼地奉上茶,才盯着她道:“别走,抬起头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