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的脸顿时血色全失,在他眼里,他的族姓常氏都是他自己仰望不可及的,可是这小小的一个姚氏马夫都可以肆意侮/辱他的族姓,可见在这些人的眼里,他与嫩末就是小小的蝼蚁。
剑光扑闪时,一个水蓝色的人影微动,众人的眼一花,就看到那穿着怪异的女子此刻两指夹/住了车夫左干手中的剑,剑上隐约还有玄黄劲气流窜。这车夫竟然是一个地黄中级的武者,这姚家果然势大的很,连小小的马夫都是地黄中级人物,这要放在小城小县里,说不定还是个霸主人物呢。
不过这穿着怪异的女子似也非善类,竟然用两指就能将地黄中级武者的剑给捏住。
围观的众人虽然害怕姚家的势力波及到自己,可又兴奋着不愿意放过这么个八卦观赏的机会。
“不需要拉扯任何人,保我性命的,是我自己。”嫩末开口,她的声音本就清润空净,如今语气一冷,便让人听着心中一激,就像是被一块冰划过心间般,凉的打颤,却又觉得舒爽。
车夫左干气的脸色铁青,不过他可没有觉得嫩末厉害到了哪里去,他认为是他自己刚刚轻敌,只出了三分劲道而已,他轻蔑哼一声,“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然而话毕,车夫左干手中的剑突然旋转,而他因为没有将剑柄丢开身子也被带的在半空打了一个圈,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他死死瞪着嫩末,脸上神情变换青黑无比。
刚一站稳,车夫左干用了十二分的劲道再次扑向嫩末,这一次他的剑速比刚刚快了一倍不止,而且各种招式环环相套,大有将嫩末碎尸在剑网下的趋势。
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到嫩末动,他们的眼里只能看到嫩末站在原地任着车夫左干的剑不停的左削右划。
大家都觉得,嫩末一定被碎尸了,而且碎成了渣渣。
刚刚被嫩末推倒在一侧的阿庆目光死气的瞪着剑影笼罩下看不清人影的嫩末,他的唇发白,脸色也发白,五指紧紧的捏在一起。
若是,若是现在趁这些人不注意他完全可以逃走,他的母亲在家里等着他,章叔已经去了,他不能再离开母亲。
可是,可是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丢弃嫩末不管,是了,他不能丢弃嫩末不管,他这条命本来就是嫩末救的,眼看那玄黄色的劲气转眼将嫩末裹的什么都看不清,阿庆稍一犹豫,起身全力扑向车夫左干。
然而阿庆刚扑了两步,那车夫左干突然就像是被人一掌击中了般飞落在街道对面的墙上,车夫一倒地,那包裹在嫩末身上的玄黄劲气也消失一尽,阿庆见原地含笑而立的嫩末,突然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上前了半步停滞不动,只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嫩末想看哪里有受伤没有。
“你这贱民,敢伤我姚家的人。”那戴了帜帽的小姐一看自己的车夫在墙根吐血不止,气的伸手解了腰上的鞭子挥向嫩末。
这小姐貌似不会武,这鞭子也是在乱挥,嫩末拉着阿庆轻轻一闪便躲了开,明明应该是自己生气,可瞧这小姐横眉冷对的模样,好似做了错事的是她一般,嫩末又是愤然又是好笑,“这位小姐,不会舞鞭子就不要舞的好,免得打不到别人,反而将自己给伤到。”
“休得侮/辱我家小姐。”一旁的侍女气愤瞪着嫩末。
嫩末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天真无害的小白兔,怎么到这两主仆眼里,自己就和那下/流无/耻的采/花大盗差不多呢。
阿庆惴惴不安的对嫩末低声道,“嫩末,我们快走吧。”
“好!”嫩末两手指一捏,就将那位小姐挥来的鞭子扯了住,不等这位小姐有所动作,嫩末的手指一松。
小姐的身子便一个趔趄朝后倒去。
“阿庆,我们走。”
“走?姑娘伤我姚家的人,还是留下点东西再离开罢。”
一个紫色的身影自外围扑了进来,那位将要跌倒在地面的小姐恰被这身影接了住,他搂着小姐在原地旋转一圈衣袂飘然的停住身形,来了个非常炫目的英雄救美。
不过出声的并非这个紫色身影,而是紧随他身后的一个玄衣金冠的男子,这男子瞟了一眼那边已然站好的帜帽小姐,这才将目光转向将嫩末拉在自己身后的阿庆,中指很有节奏的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上摩挲。
紫衣男子一边安慰着怀中的人儿,一边抬头对堵住嫩末与阿庆前路的玄衣男子道,“宁熙,这女人敢伤阿岚,留点东西怎么能行,最起码也得把头留下。”
姚宁熙,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被紫衣男子接住的是他的妹妹姚宁岚,他听了好友姬仲和的话,只是垂头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做声。
紧随这两人而来的仆人转眼将围观众人清场,而后从外围把嫩末与阿庆的后路堵死,只等着主子下令。
见阿庆的浑身都在发颤,嫩末暗暗叹气,都被吓成这样了还要逞强的站在她前面,这孩纸!
她捏了捏阿庆的手掌,然后一侧身从阿庆的身后站出来与玄衣男子姚宁熙对峙。
其实也不算是对峙,因为嫩末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敢问公子,若是在路上见了一辆失控的马车,马儿疯了在无厘头的乱撞乱跑,而前面街道有一个妇人和孩子站在马儿将要经过的地方,公子当如何做?”
姚宁熙微微抬眼,一脸静然的望着眼前这个在这种情势下还能侃侃而谈的女子,他没有回答,他也不屑回答。姚家家族的族徽,不容任何人来玷污。
倒是一旁站稳了的姚宁岚推开搂着她的姬仲和,几步来到自家哥哥的面前,一脸控诉道,“这贱民不知天高地厚,哥哥快将她一刀刀刮了。”
“你哥哥不是杀猪的罢,一刀刀刮了的这种事情,估计他做不出来。”嫩末忍不住的出口。
姚宁岚扭头,气呼呼的瞪着嫩末,若不是自家哥哥拉住了她的手,她几乎要冲上去给这贱民两个耳光。
不过一旁的姬仲和与她很是心有灵犀,立刻就拔了剑对准了嫩末的脖子,“贱民,你还真是活腻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公子还是将剑收回剑鞘吧,这么多的人来围堵我二人,且又是亮鞭又是亮剑,伤了我们不要紧,伤了你们自己人就糗大了。”
嫩末的话刚落,从未被人奚落过的姬仲和长剑微动,转眼就攻上了嫩末的双眼。
剑身上的淡红劲气流转,这姬仲和竟然是个绛朱初级的武者,年纪轻轻就能到绛朱级,也算是年少有为。
嫩末对武者的级别并不太懂,所以姬仲和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惊讶或者意外的神色,嫩末的这种无视让姬仲和很生气很生气。
嫩末没来的及说话,她堪堪闪躲过姬仲和刺向她双眼的一剑,姬仲和又一剑朝她的咽喉位置刺来。就式的这是。
自认为自己身形灵敏的嫩末,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在闪躲的时候会感到吃力,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一次闪躲不及的时候,衣袍的一角被姬仲和的剑锋扫到,顿时破了一个大窟窿。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尤其对方没有任何武器在手,”自己赤手空拳,眼前这厮却用了剑,她每一次躲闪都狼狈无比。嫩末觉得自己没实力与眼前的人对打,于是改用唾沫战术,“话说你以前都是这样吗,靠自身条件来压制别人,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凸显你英俊潇洒所向披霏的本事啊!你这样欺负女人,估计以后也没哪个女子敢嫁给你吧,以免惹了你被你用剑乱刺一顿。”
被嫩末这么一说,姬仲和的目光有些犹豫的望向站在姚宁熙身边的姚宁岚。姚宁岚正低头给姚宁熙说着眼前这个贱民怎么嚣张的把马车撂倒的事情,并没有将目光转移到街中央姬仲的身上。
姬仲和目光一沉,那剑锋里含了怨毒之气,若说先前他还有心卖弄一下自己的潇洒身姿,这一次他可真是带了杀气。
嫩末没有可对敌的剑在手,只觉得自己不管朝哪一个方向躲闪都无法甩脱姬仲和,这厮就是个甩不脱的狗皮膏药,“你用得着这么玩命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有本事你和我赤手空拳的来几招,你这纯属小人行径,怪不得你那心上人看都不看你一眼,我真心为你感到悲哀啊悲哀!”
咻的一声,姬仲和气急竟用了十二分的内劲直接将手中的剑抛向嫩末,嫩末脚尖划地后退,眼看那剑直扑自己的面门,嫩末的头一侧,那剑将她的脸上银白丝绢刺穿,并挑断了她一边脖颈处的一咎发丝。
脸上的布巾已然滑落在侧,丝线般细长的妖红鲜血自嫩末的脸颊上缓缓呈现,配上她白若凝脂的容颜,顿时让人觉得触目惊心。17690090
脖颈处徒然出现一把长剑,嫩末扭头,却原来是自己退在了姚宁熙的身前,他刚好渔翁得利只是拔了剑就将她制服。
阿庆被姚宁熙的两个侍从拧了胳膊候在一侧,见嫩末脸上被剑伤到,阿庆忙挣扎着试图摆脱身后的两人,“嫩末,嫩末你怎么样,你,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