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当口,他突然很想听听6青松的意见。
对这个在华辰曾经陷害过自己的人,自己的心底似乎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正思虑着,门外很合时机地传来6青松的声音。
“将军可在?”
陈剑心中一喜,语气却似乎很平淡,“请进。”
6青松进来见了礼,见陈剑眉头紧锁,询问道,“将军可有事心烦?”
陈剑点点头。
“将军还是在为自己的身份烦恼?”
陈剑抬起头,讶异地看着6青松。
他与自己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事他竟能一语道破。
6青松见陈剑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中他的心事,缓缓道,“如果将军肯,属下想说说自己的看法。”
“愿闻其详。”陈剑示意6青松落座。
“恕属下直言,将军虽然表面上一直遵从着挞雪但是内心里却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是挞雪人。”
陈剑一惊,这个想法,自己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为什么6青松会知道。
从一个个华辰来的人对自己的态度,陈剑相信,这些人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自己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些人总有着一丝莫名的感觉。而对于挞雪,自己似乎很陌生。从生活起居、风俗习惯,陈剑总是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但是,耶律复的话,他又找不到漏洞,他说的一切,似乎又都是真的。所以,他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叛国者。
6青松见陈剑沉思,继续道,“不过不管将军心中如何,现下将军身处挞雪,无论对人对己,还是站在挞雪的立场比较好。”
听到6青松的话,陈剑又吃一惊,“你身为华辰人,怎能说出这等话来!”
6青松笑笑,“非是属下矫情,在属下的心里,当然希望将军能够记起自己的身份,但是人都要面对现实。”
“属下虽然曾为将军的大人,但是对于将军的身世确实一知半解,也没有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将军的身世,对于这一点,属下一直耿耿于怀。将军曾为属下出生入死,属下却----”
曾经的过往再次浮现,6青松的情绪有些黯然,不过很快,他便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继续道,“既然我们没有理据让将军相信自己是华辰人,而挞雪的行为也没有让将军信服,那将军何不先撇开自己的身份,凡事只要依心意而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即可。”
“依心意而活?真能如此?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陈剑对6青松的提议有些不认同,“我现在的身份是将军,如果我带领挞雪大军去讨伐你们华辰,那又当如何?”
“当初,将军身为华辰将士,在与挞雪敌军的作战中,却不忍伤害一条人命,这就是将军的心意!”6青松的双目,无比坚定。
陈剑看着6青松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人,在耶律复的口中,是个为了私利不惜牺牲背叛自己的小人,而如今,他们却非但没有在为他们自己辩驳,而是处处站在自己的立场。
“也许我不伤害人命,也恰巧说明了我有可能就是挞雪放在华辰的棋子,对自己人,我当然不会下手。”陈剑低下头悠悠道。
“属下眼中的将军,是一个磊落君子,不管将军是哪国人,就凭将军对我们曾经陷害过你的人都可以手下留情,将军绝对不会滥杀无辜。”6青松面不改色。
陈剑抬起头,看着6青松,眉间神色只一亮,便又黯淡无光。
看着陈剑紧锁的眉头,6青松的神色中,又开始浮现重重的悲痛之色。
对面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对他心怀的一些怨念,也不会被人利用,那么他就不会被配充军,也不会流落到挞雪,身处如此一个艰难的境地。
“将军!”6青松猛然站起身,对着陈剑重重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陈剑伸手欲扶。
“将军本是一个侠义为怀、重情重义的佼佼英豪,如今却因属下之过沦落在此。属下在此誓,不管将军以后何去何从,作何行事,属下一定跟随左右,绝不离弃!”
看着6青松那没有一丝闪动的神色,陈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连过去都没有的人,你跟着我,又有何意义。”陈剑叹了口气扶起了6青松。
“将军当初能将命交给属下,属下如今就还将军一条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陈剑笑了。
“我现在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棋局上的棋子,任人摆布,何须你赴汤蹈火!”
6青松听着陈剑这自嘲的言语,心中无比揪紧。
我要怎样,才能让你解开心结,逃离这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