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流石的手紧握成拳,看着她这幅摸样,他好想抱住她,可是,可是一想到李季昂那张得意的嘴脸,还有他所说的话,心里就有一肚子的怒火需要发泄。
两个人这样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谁都不肯妥协,最后,沉浅终于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冷声开口,“罄流石,你真的让我失望。”
直到沉浅推门离开,他都没有追出去,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掠过她说的那句话,失望,又有谁知道他处在多么沉痛的深渊,在里面徘徊了多少次才敢醉醺醺的回到这里来。
他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问出那些话,这一切谁知道呢?
罄流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顿时觉得心里面某一处空了,他笑了一声,关上门,进了内室,脱去外衣,鞋子,袜子。
掀开被子上了床,床上还留着她的体温,她的味道,可是她,却不在这里。
……
耳边有风呼啸而过,她还是第一次在卿南国的街道上狂奔,漆黑的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反手擦去眼里面的泪水,只是一个劲的往前面跑,至于通往哪里,已经不重要。
她原以为当初知道师傅欺骗自己的那一刻才是最痛苦的,可是今天,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住的,她只感觉呼吸都要滞住,整个人就要死去。
沉浅蹲在地上,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边抽噎,一边狠狠的敲打着自己,咚咚的响声和她的哭声响彻在这条宽敞的道路上。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生怕让罄流石看见自己哭的红肿的双眼,生怕被他瞧见自己这么懦弱的一幕。
下一刻,她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那人的呼吸声,只是,不对,一切都不对。
沉浅猛的挣脱开来,几步跳开来,身后的人,果然不是罄流石。
“你怎么在这里?”
李季昂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淡淡的道,“等你。”
“等我?”她将眼里的泪水擦干,一边抽噎一边质问,“你今天和罄流石说了什么?”
他疑惑的望着她,“我说什么了?今天是我回朝的日子,皇上为我接风洗尘,我见到太师,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罢了,也并未提到些什么。”
沉浅皱着眉看着他,努力的想要从他眼里面看出什么破绽,到头来却徒劳无功,她挥挥手,旋步继续往前走。
李季昂跟上去,“浅浅,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欺负我自己。”
他不相信,堵在沉浅前面,止住她的脚步,冷声问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的出来你不开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浅低着头看着地面,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折射在地上,孤零零的黑影在地上,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从眼眶里面掉落下来。
李季昂还是第一次看她哭的这么可怜,心都要碎了,将她拥入怀中,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脊,温声的安慰着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帮你好吗?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沉浅摇头,努力的想要止住眼中的泪水,偏偏这一切都事与愿违,她埋在对方胸前,拼命的哭着。
路上时不时的会有两三个人来往,看着她哭的声泪俱下,都绕道而行,还好是在黑夜,若是白天,李季昂抱着她的身子就往前走,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他却一刻都不敢听,一个飞身从高瓦墙壁上面飞奔。
耳边是风声和她的哭声夹杂,他的心烦的要死。
等到李府之后,他将沉浅放在屋顶上面,吓她,“不要哭了好不好,这要哭下去,不是眼泪哭干了,就是你的眼睛瞎了。”
沉浅眯着眼睛看他,衣服不相信的模样,但却还是用袖子将泪水擦干净,眼睛红肿的不行,下唇也被她咬的肿了起来,里面时不时有血流淌出来,这时候已经凝固了。
“我,我也不想哭。”她委屈的撇着嘴巴抱怨。
李季昂坐在她身边,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想哭,只是控制不住罢了。”
“你怎么知道?”沉浅疑惑的看着他,这个人竟然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情,她现在真的,一点都控制不住,一想到罄流石那么和自己说话,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俩,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季昂笑的看着她,眼底一片苦涩,却还是努力的做出开心的模样,他温声道,“浅浅,有时候你会发现,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比,比如呢?”
“比如,感情。”
漆黑的夜空当中,只有寥寥的几颗残星在闪烁着,月光被云朵遮住了原来的光亮,就连天空也在为这抽噎的人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