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打电话,一遍,两遍,三遍,没有人接。
第四遍的时候,他留了言。
“缇娜,你可能在睡觉……我现在回伦敦,我不知道这么晚还有没有飞机,最晚明天早上我也到了。我们得谈谈,记得吗?还有,我真的很需要见到你。”
他留完言,又打了两个,依旧没有人接。他收起手机,走到一线队教练加里-内维尔身边,告诉他,他想提前离队。
加里-内维尔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他的这个决定。
“教练,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有必要,明天我可以再飞回来。”他说道。
加里看了看他,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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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把女孩儿从浴室抱了出来,扔到了床上。
女孩儿准备下床,嘟囔着要去客厅拿手机。她大概还在担心之前的比赛和她的好朋友。尼古拉斯拽着她,引诱地告诉她,“不管结果是什么,明天就知道了。现在,哪里也不许去。”
于是她再次落入了他的怀抱里。
这个夜晚会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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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那个夜晚像一个冗长绮丽的梦境。
陆灵一觉醒来,心里极不踏实。最初她并没有意识到是门铃声把自己吵醒的,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蹦下了床。
她有种奇怪的预感,仿佛在按下接听键之前已经知道是谁。
而当那头男孩儿难过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心都快碎了。
“缇娜,开门。”
陆灵愣在那里,手指开始抖。
英格兰输了。
尼克在身后抱住了她,用下巴蹭着她的脖子,她缩了缩。
“派特……等我一下,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
派崔克听到这句话,脑子像被人开了一枪。她今晚带男人回家了吗?所以没有去里尔,所以没有接电话,连信息都没有一条?
男孩儿的声音由低落转为了愤怒:
“缇娜,把门他妈的打开,我不管他他妈的是谁,让他滚蛋!”('tcarewhotthe*outofhere!)
陆灵刚要说话,尼古拉斯先开了口。
“派崔克,是我。”
是他?
是他。
后来缇娜又说了话,男孩儿一句也没听清。他不敢动,好像动一下会让所有的一切成为真实的。而比赛的疲劳,连夜的飞机,所有的身体上的痛感都已经接踵而来。
之后,楼门突然开了,缇娜穿着短裤,套着男人的衬衫走了出来。
他是那么想见她啊。
她看着他,眼里到底是关心还是怜悯,派崔克已经难以分清。
“派特,抱歉……”她走过来抱住了他。
派崔克的身体僵硬的厉害,缇娜的拥抱第一次让他抗拒。
他推开了她,转身往街道上走去。
四五点钟,天已经亮了,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派特!”缇娜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派崔克没有回头。
陆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确定,一点儿也不确定。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必须得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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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崔克感到自己整个身体冰凉冰凉的,从缇娜家到自己家的路不应该这么长的。
八岁,夏天冰淇淋的车叮叮咚咚路过,她给他买兔子耳朵的甜筒。
十岁,他在球场上受了伤,她背着他爬了三层楼,整个脖子上都是汗。
十三岁,她送他漂亮的球鞋,屋子里在放《美妙的圣诞节》。
十四岁,在布莱顿的石头滩上,他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走了,他差点哭出声来。
十九岁,他进了三个球,把她拥入怀中。
那么多的记忆汹涌而来。
那么多疯狂的嫉妒和想念,还有梦中猩红的水仙,晃荡的项链……
他早该明白,原来他是爱上了她。
不是他来的太晚,本质上他也毫无机会。
伦敦没有夏日,冷如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