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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三嘴角僵硬,看上去是想笑笑,表情却显得十分狰狞。颜雨也不催他。这么过了几分钟,屏幕上的MV已经变成了周华健的《朋友》。伴唱没开,旋律却耳熟能详。配合上眼前这幅情景,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颜雨脸上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等手机响了,才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骆三爷可以慢慢考虑,我先去外面接个电话。”
他刚一走出门,骆三就啪地一下把话筒摔在了地上。刺耳的噪音和回声从音响中响起,旁边坐着的小文赶紧把东西捡了起来,并很有眼色地坐过去切歌。一包厢五六个人表情有些讪讪,骆三恶狠狠地道:“什么玩意儿!”
美女连忙讨好地道:“三爷别生气,消消火,啊。他不领情,那是他吃亏,三爷可别跟他一样计较。”
骆三吐了口闷气,神色狰狞:“待会儿就由不得他领情不领情了。妈的……龟儿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颜雨又掐准了点走了回来。骆三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悻悻然不再说话。
颜雨把手机揣进口袋,又坐了下来:“骆三爷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骆三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虽然算不上一起长大,但也算是熟脸……你打十八那会儿就去当兵,一别四年,那么长时间不见,乍一听你回来了,我做东来请一次客,和你这大忙人会一会面,没想到你这臭脾气一点没改,还张口跟我要什么理由。虽然算不上是朋友,也不用这么驳我面子吧?”
骆三爷少有说出这么通情理的话的时候,一时间大家的眼光都变得诧异起来。
颜雨笑了起来,垂眸看着自己雪白的手套:“承蒙三爷厚爱,我心领了。不过在军营过了那么久,我和现在的环境已经脱节了,举止古板点,三爷也不要介意。”
骆三弯腰倒了杯酒,递到了颜雨面前:“我知道颜大少事儿忙,咱也不多废话。颜大少就当是给我面子,喝了这杯酒,往后咱们京城里遇见,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杯酒就是尽尽情谊,往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我也犯不着非在今天碍着颜大少办事。”
骆三的话在情在理,颜雨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他站了起来,伸手接过那杯酒,谁知在他要坐下的时候,旁边的胡大少却低头捡起了话筒,撞到了他的手臂。那杯酒哗啦啦一洒,湿哒哒地从颜雨的袖子上滴了下来。
骆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说道:“哎哟……”
胡大少一脸的惊慌失措,忙不迭地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颜大少的胳膊会在我头顶……不不不,都怪我长得太高了……”
颜雨的脸色黑了下来。作为开国将领颜元帅的后代,颜雨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有两件,第一就是过于俊秀的容貌,第二就是长到现在也只有一米七七的个子。颜元帅个子高壮又长相粗犷,性格还粗中有细,十分开朗,在军队这种地方自然混得如鱼得水;偏偏颜雨长得像母亲,身材也较为纤细,刚刚到军队里的时候,甚至还因为名字和长相被误认为是女人过……
几年的打磨下来,看到现在的颜雨,绝不会有人再产生这种误会了。然而身高仍然是他的逆鳞,胡大少嘴里说着对不起,明里暗里地却在讽刺他的个子,这怎能让他不生气?
颜雨冷笑了一声,说道:“胡大少要是忘了自己四年前是怎么挨揍的,现在我还可以帮着你再回忆一下。”
骆三爷打着圆场:“胡伟,你何必呢?颜大少,你也别跟他计较,我看他就是缺心眼,也不是故意的……”
颜雨甩了甩袖子,残余的酒液毫不客气地甩在了胡伟脸上。他用另一只干爽的手指了指肩上的徽标,冷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睁大眼睛看看,大校。不用家里人出手,我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奉劝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我能把你打得哭着回家找妈妈一次,就能再这么干第二次。”
说完后,他就扔下酒杯,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骆三在后面喊道:“颜大少……”
颜雨头也不回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放心,你骆三爷的面子,我还是会给的。”
一屋人眼睁睁看着他走了出去,一个年轻人忐忑地道:“颜大少真会回来吗?”
胡伟呸了一口,恶狠狠地道:“颜大少说出口的话,迄今还没有落空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皮肤微黑、又高又瘦的那个青年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去放放水。”然而刚一进KTV里的小卫生间,他就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妈的,马桶居然是坏的!”
“凑合着用呗,反正在这儿也呆不长了。”胡大少说道。
“凑合你妹,马桶被堵了,水都快溢出来了……算了算了,我去外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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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手套湿了一半,染上了黄色的痕迹,袖子也变得湿哒哒的。颜雨皱着眉走进洗手间,把一双手套扔进了垃圾桶,开始洗手。
水池很长,颜雨占据了一头,而杰罗维特正靠在另一头等候。骆三爷和姜叙的计划虽然漏洞百出,但也因为彼此的合作而显得格外牢靠。骆家黑白红三道通吃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至少凭着现在手头的东西,杰罗维特暂时还没有办法找到他。
骆三爷手下能人辈出,可他自己毕竟算不上多么绝顶聪明。柏西亚身上的衣物应该都被换了个遍,杰罗维特追踪不到芯片的信号,根据监控所查到的东西也截止在隔壁的饭店之中。但是,骆三爷和姜叙的会面并没有那么隐蔽,他们之间商谈的内容,看到颜雨之后,杰罗维特也能猜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