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嘉禾苑的园门口,大太太便觉胸口如烧灼一般,咳了几声,丫鬟用帕子接住了一滩血。
丫鬟已经惊叫起来,大太太喝道:“不许出声,死不了!”
丫鬟只好噤声,扶着大太太回去。
嘉禾苑内的婆媳二人还不知道经此一事,大太太的病是彻底转沉,她们只是围绕掌事钥匙开展了一系列对话。
二太太也不是傻子,直白问道:“只是老太太,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尊重我。”
老太太的话叫二太太一头雾水。
大太太为了掌事钥匙请来了宰相夫人,三太太请来了东正侯的亲笔书信,唯独二太太和四太太没有找母家帮忙。
四太太是无心掌事钥匙,淡泊名利,而二太太却是觉得自己压根儿没有胜算,母家没有两个妯娌母家的势力与风光,她争取了也是白争取。
她有心,却不得不放弃,在老太太看来却是对夫家的尊重。
安家内宅的事务怎么可以让外家插手呢?
她国公府颜面何存?
老太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二太太立即跪在地上。向老太太磕头:“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母亲对我的信任的。”
“你且去吧,明日开始。千头万绪的重担可就都压在你身上了。”
二太太退了出去,老太太适才慈爱的笑容却陡然一冷,道:“你倒是有这样的决心,只怕你能力有限……”
一旁的罗妈妈好生奇怪,“老太太既然不信任二太太。为何又对她委以重任?”
老太太淡淡一笑,神色深不可测:“不过是投石引路,抛砖引玉。”
罗妈妈似懂非懂。
二太太离开没多久,就听外头守门的婆子来报说:“三太太正在门口哭嚷着要见老太太。”
老太太笑道:“就知道她不是沉得住气的人。”
随及让婆子将三太太请了进来。
三太太哭得妆都花了,十分狼狈。
老太太恨其不争道:“瞧瞧你这样子,披头散发的,也不怕叫下人看了笑话。”
三太太哭得一抽一抽的:“我还怕什么?我是再也没有脸面回去见娘家人的面了,我还怕被婆家人笑话吗?”
老太太不悦道:“合着你嫁到安家这么多年,依然是看娘家比看婆家重吗?”
三太太被呛了一口,但之前她为着掌事钥匙还可以忍一忍。现在掌事钥匙已经给了二房,她就不需要再给老太太面子了。
反正老太太也不疼她。
四个儿媳里,老太太从来最厌恶她。
“我为什么要看重婆家?老太太何曾看重过我?我伯父给了老太太亲笔信,老太太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让我往后如何回去见他?我那伯父前朝的事都没有失手过,竟连一串掌事钥匙都无法替我争取,他自然不敢怪罪老太太,他只会怪我无能……”
三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太太如果把掌事钥匙还给大嫂也就罢了,可是交给二嫂,我不服!”
“交给老二。你才有机会!”
老太太的话叫三太太顿时停住了哭声,她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困惑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道:“枉你一向自诩聪明,竟如此蠢笨,不理解我的苦心。”
老太太能有什么苦心?老太太还会为了她安排苦心吗?
三太太不敢相信。
老太太叹口气道:“你伯父是来了亲笔书信。可是书信上也不敢说直白了,让我把掌事钥匙给你,因为他知道这是安府内宅的家务事,他堂堂东正侯管这样的闲事,若传扬出去,只怕叫人笑话!”
三太太猛地抽泣了一下。算是对老太太话的回应。
老太太继续道:“你伯父来了封语焉不详的书信,你大嫂的娘家可是亲自来了人。宰相夫人此刻就在国公府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有道是见面三分情,宰相夫人都亲自来了,难道我能拂了她的脸将掌事钥匙给你,而不还给你大嫂?”
“老三,我适才说过只是让你二嫂暂时保管那掌事钥匙,你二嫂什么资质你不清楚吗?给她龙椅,她就能做皇帝吗?”
“将掌事钥匙暂时交给你二嫂保管,不过是为了堵宰相夫人的嘴,让她知道我们国公府的内宅事务不是谁母家强谁就能管得的。就算平凡的老二亦有机会,谁要掌管掌事钥匙,谁就得凭真本事上!”
“你二嫂能暂时保管掌事钥匙,那么老三你也能暂时保管得,老四也暂时保管得,所以,老三,你急什么?又哭什么?”
老太太拍了桌子,三太太立即擦了脸上的眼泪,绽露了笑容:“老太太如此说,儿媳就明白了。一切听凭老太太做主。”
三太太去了,罗妈妈满脸困惑道:“老太太这样做,竟是为了三太太?”
为了她才怪,老太太唇边一抹不自觉的冷笑,起身对罗妈妈道:“陪我去风雅园走一趟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