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负责去找班主的人是童妈妈,但孙玉晴碍于这阵子童妈妈给她的帮助和支招,索性没有供出她来,却推了周妈妈出来做替死鬼。
一切都跃然纸上,虽然屋内没有人会相信孙玉晴这番“肺腑之言”,可孙志典一定会让大家“不得不信”。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瞬,孙志典已经怒气冲冲的拍桌说道,“周妈妈,真是愚不可及,臆想出来的事情也能堂而皇之作为害人的借口吗?夫人何曾跟罗漪有过冤结?这不是凭空捏造又是什么?老夫人,您瞧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他这边已经给周妈妈顶嘴了,却假装让老夫人最后定夺。
老夫人的心早就因玉竹的伤痛而碎裂不整了,当即看到孙志典和孙玉晴父女的嘴脸就差气得呕出一口血来,咳嗽了两声道,“既然孙大人已经有了定夺,那么一切就交由你来处置吧。”她幽幽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上官凝视着老夫人的面容,心底一沉,从早上得知玉竹受伤开始,老夫人的面色就极为难看。她如今年事已高是万万禁受不住打击的,玉竹对她来说是命根子一样的存在,可想而知此事对她的打击该有多大。
孙志典状若思考的理了理下巴的胡须,“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了,一切都是周妈妈所为,那么关于大小姐的一些传言也都不要再说了,周妈妈,勾结外人,伺机陷害主子,就捆了投到桴怡院那口井里吧。让她到地下为主子尽忠。另外,戏班子的三个同伙嘛,先关押到后院的柴房中,明日送官法办。”
此刻不在场的周妈妈必定不知道,她的小命就在主子们一句两句之间就断送了。
既然要送官。又为何等到明日?显然,送官只是个说法,孙志典实际上是想私下处置了这几个人。班主和副班主同时反应过来,再想说话,却已经被堵上了嘴巴,跟灰袍人一起,被拖着带了下去。
事情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解决了。上官罗漪、夏明远、二夫人和孙尧,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六姨娘和七姨娘两个是被拉过来看戏的。
原本今日是给六姨娘贺喜孕,却没曾想最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戏班子的事情她再不敢提,当即委屈的捂着小腹。并不多言。七姨娘则目光始终徘徊在孙玉晴和上官罗漪之间,思索着什么。
见这边的“结果”已经确定了,老夫人拍了拍一旁玉兰的手,“玉兰啊,扶着我进去陪着玉竹吧。”声音已然苍老沙哑到极致。
从孙玉晴推出周妈妈的那一瞬。玉兰拧紧了的眉头渐次舒展开来,此刻脸上的愁容已经消去大半,搀扶着老夫人朝内室走去。
待所有人都散去,夏明远和上官才从屋子里出来,散布在紫琼苑的院子里,夏日的暖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暖人的心。
上官面色淡然,心中却纠结四起。
夏明远跟上官并行,脚步亦是沉重,“不要太过自责了,这事情并不是你所能左右的,玉竹一定会没事儿。”
上官心一定,面色不改,“虽不是我左右的,但却是可以避免的,若孙玉晴不存在,玉竹也就不会经此一祸。”
“看吧,你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你也有弱点,玉竹受伤你会愤怒,你会想着为她复仇,这些都是人该有的情绪,难受了可以说出来,高兴了可以表现出来,忍着多难受?”舒朗一笑,夏明远脚步慢慢停住了,动作轻缓的拉住了上官的手,稳稳握在掌心之中。
上官当下执着于今日发生的种种,并没有挣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将内心深处的想法暴露出来,无疑是给敌人落下把柄,我不会给别人创造机会,对了,阿骁呢?他全身而退了吗?”
“刚刚我已经命龙常过去找他了,想必很快就会过来见咱们。”夏明远话音刚落,面前一道灰影闪过。
“阿骁给两位主子请安。”面前人单膝跪地,双手交握胸前拱手一礼,方才起身。赫然是刚刚站在班主身侧拿出银票的灰袍人无疑。
夏明远松开上官的手,上前一步拍了拍阿骁的肩膀,“阿骁,今日辛苦你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龙常吧,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出府才好。”
阿骁点了点头,动作敏捷的脱去了身上的灰袍,动作间,脸已经恢复成了他自己的模样,“复葵大师研制出的易容丹,当真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