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是孙玉雪被浸猪笼的时辰,天色灰蒙蒙没有光亮,乌云阴郁得如同一团乱糟糟的脏污棉花,院中高大的树木都被刮得失了风采,这情形,风雨欲来……
上官在冬语的陪伴下,顶着大风慢慢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刚一进院子,离老远,就听到了老夫人屋子里的叹息声,上官放慢脚步,给冬语使了个眼色,这才走进屋子。
见上官进来,老夫人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道,“罗漪啊,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啦?快过来里边坐下……”言语间,满是关怀。
上官微微一笑,“天空阴云密布,孙女想到老夫人的腿一直被风寒困扰,此时定很不舒服,所以特命小厨房熬了一些祛风寒的药剂给老夫人送过来,这药可短时见效,老夫人不妨试试。”
“都是郡主的人了,眼看着天就要下雨,还亲自把东西给我送来,你这孩子啊,最会疼人儿。我都这把子骨头了,还什么风寒不风寒的……”
“老夫人,罗漪虽然素日里不善言谈,可是心里是知道的,从入府开始老夫人对罗漪就百般照拂,这一点点良药是孙女的心意,孙女感念于心,也算是对您的些微回报,您就不要跟孙女客气了。”
赵妈妈眼里噙着泪水,忙从冬语的手里接过药碗,“多谢郡主了,可是如今老夫人并不仅仅是腿寒,更寒的还有心啊……”
“哎……好好的一个丫头,出嫁那天,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儿,这就应验了……”自然是在说孙玉雪。
上官眼眸流转,并不做过多劝慰,当下行至老夫人身后,侧着身子手力极轻的捶在老夫人肩膀之上,“老夫人,您要顾念身子才是。”
屋外,雷雨声密布,铜钱儿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泫然落下,拍打着窗檐发出脆响。
老夫人被上官安慰着心情平复了很多,斜倚在榻上双眸紧闭,赵妈妈轻手轻脚的命人去拿雨蓑和油纸伞,就要送上官出门,“郡主,注意脚下。”
行至外室,门扉刚被拉开,一道极亮的闪电劈开阴云密布的天空,咔的一声,伴随着惊雷响彻天际。
“啪”的一响,外室的窗扉在大风的鼓动之下,飘开了,折返回来扣在窗棱上,发出更大的响动。
一连串的震耳的声音,惊醒了刚刚浅眠的老夫人,冬语手握纸伞,跟在上官身后又重新回到了屋内。
“外头的雨更大了些呢,罗漪,先不要出门了,你身子还弱,若是着了风,病了就不好了,待这阵子风雨过去,再行回房便是。”
“是,老夫人。”上官边回答,边走到桌边,继续握笔抄写刚刚未写完的经书。
赵妈妈取来火折子,将屋内的烛光全部点亮了,又给主子们送上了热茶,这才退到一边。
啪嗒啪嗒的雨点儿声始终未停,上官仿若未闻,只是静静握着笔杆,目光游走于经书与笔下。
老夫人端着热茶,已经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当下看着上官认真抄佛经的模样,陷入了沉思:外头那般雷电交加吵闹之势,这丫头居然丝毫不为所动,静心凝神的抄写经文,这份心境当真难得,从她入府开始,老夫人自己,或许冲着孙府对上官家的愧疚,一直明里暗里的保护着她,但接触的时间长了,竟发现不由自主的越来越欣赏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丫头;一介孤女,毫无身家背景,竟也得到了皇族的厚爱,一朝成了鲁阳郡主,甚至在北夏老百姓的口中都满是赞誉,“北夏第一治毒之手”的名号,可不是那么容易白得的。
可以说,对上官的所作所为,老夫人并非一无所知,但她却没有阻挠,甚至可以说是纵许了,不为别的,只因她从来不曾主动伤害过别人,受伤的大夫人等不过是自讨苦吃。
咔的又是一声响雷,老夫人的思绪被打断,手中茶杯一颤,差点儿失手。
赵妈妈眼疾手快,上前便接住了。正欲说些什么,忽听到门扉被猛烈叩击的声音,赵妈妈拧眉,“是谁?”
上官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将毛笔放至翡翠笔床之上,抬首时,目中略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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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了,孙玉雪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