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一脸露羞愧之色,叹息道:“不想那常老匹夫甚是狡猾,竟在半夜设法带着大军遁逃,下官一时大意,竟被唐军溃兵趁机遁走,实在惭愧。”
陈文显和声道:“刘大人不必自责,你毕竟只是一州刺史,是个文官,没有太多领军作战经验,这让唐军溃部在你眼皮底下遁逃也属正常,今虽有部分唐军溃兵遁走,不知所踪,业已不足为惧,常郢虽能,只怕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呵呵。”
陈文显冷着脸说道,语气之中的嘲弄之意不言而喻。
刘守一心中暗恨,脸上却是面不改色的道:“实在惭愧。”
这到底是没有自己的主子张大生在一旁,他也不敢在这会儿顶撞陈文显,掀起什么风浪来,要不然惹得这陈大公子一个不高兴,随便找个借口把自己给砍了,怕是哭都没地儿哭去,宦海沉浮几十年了,别的没学会,溜须拍马能屈能伸这把手段他到是给学个炉火纯青了。
陈文显也是点到即止,方才一番话说罢之后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道:“眼下大军围剿唐军失利,再多逗留此地已无太大的用处啦,本公子刚刚接到家父令信,言让我等即刻撤兵返回泉州,固守根基,或许不日就将整军北上,唐军溃兵流窜于漳州之地,这继续围剿唐军残部和稳定漳州局势的重任就拜托刘大人了。”
刘守一神色一变,眼中略过一丝欣喜,心道这瘟神终于要走了么,不过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不卑不亢的低声问道:“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了?”
对于刘守一的揣着明白装糊涂陈文显也不怒,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叹道:“唐军来势汹汹,区区一千人便搅得我们几万大军不得安宁,眼下余孽未清,我漳泉二州必定不得安宁,为今之计,贼军下落不明,咱们也只有守株待兔了。”
终于肯说实话了么,刘守一冷着脸道:“那下官就预祝公子旗开得胜,克日击灭这部唐军贼寇了。”
陈文显客套的抱了抱拳,说道:“承刘大人吉言了,军情紧急,本公子也不宜久留,即日就将率军北返先做准备,就此别过了,还望刘大人时时刻刻给紧盯着唐军溃兵的下落和动作,可切莫使其专了空子啊。”
刘守一听罢也面无表情的抱拳道:“下官明白,公子保重。”
“驾!”
陈文显自讨了个没趣,陡然拨转马头,在马股上狠抽一鞭,战马吃痛霎时放开四蹄,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陈文显身后,一万五千余平海军大军锵然掉头,后阵变前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北方泉州城的方向缓缓开进,那一片森森铁甲、樱红的流苏汇成一片杂色的人流。
……
再说常郢,带着八百余虎贲士卒,从弯月崖出来并没有按常理出牌直奔漳州城,而是出人意料的折道向东,轻装疾进、一路狂奔,一天功夫竟然奔走了两百余里!早将平海军大军和漳州府兵们远远抛在身后,不得不说虎贲军的士卒的军事素质之强了,如此强行军,一天下来竟是没有一个人掉队。
从弯月崖往东,就进入了漳州最为偏僻的县城清河县的地界,这清河县地处漳州边缘地带,朝廷力量延伸不到,所以这里长年遭受山贼匪盗的茶毒,黑恶势力猖獗,朝廷无力管制,官匪勾结闹的这清河县是民不聊生,一路所见,田地荒芜、村庄破败,路有遗尸、行人绝迹。
百余里内,常郢和数百虎贲士卒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供劫掠的村庄或者集镇,?将士们也只好无奈的饿着肚子继续流窜。不过万事有弊就有利,由于百里之内没遇见一个活人,平海军的追兵要想在短时间里摸清这支唐军溃部的去向,却是根本不可能了,这便给了常郢很大的战略回旋空间。
将及天黑时分,前方终于出现一处浩大庄园,在暮色里闪烁着隐隐灯火。
巫马登时兴奋地向常郢道:“孟图先生,快看,好大一片庄园!”
常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眸子里流露出一抹精光,凝声道:“'皇上定的规矩是不许劫掠百姓,为祸乡里,不过却没有说不许咱们找这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借粮”啊,更何况少一个地主豪强,世家大族,皇上真正统治漳泉之后的政革便会减轻一分压力啊。”
常郢语气轻幽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在对巫马说,待常老头儿自顾自的分析完这其中的厉害吸了口气,神色一厉沉声说道:“巫将军,林将军,有劳二位速速去把士卒们都集合起来,老朽有话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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