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季胜利,做事是有点过分了一点。”宋鸣达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反应,只是两只眼睛眯得很细很细。他的脑海中,掠过了刚才季胜利从自己身边擦过,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但是有那么一点过分哩。人家在外面扬言,说是他不管怎么闹,你都不敢不把名单给批下去。还说你也只是欺软怕硬,不敢得罪他的皮老大。”刘科长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气不平。
这也难怪,点头上司遭人这样糟蹋,做部下的刘科长也没有面子哩。
“他敢如此说话!”听到刘科长如此说话,宋鸣达猛然睁开眼睛,坐正了身体。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有听到这方面的传言。只是因为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才一直是在装聋作哑,好象没有听见一般。也或者,其他传话的人,没有这么直率,多少不同的都把一些过分的语言给贪污了下来。
前两天,刑警支队的老刘在碰头会上,捅破了这么一层窗户纸,就已经让宋鸣达有点难堪。刚才在向子良住处那儿,季胜利所表现出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也在深深地刺激着他。
放在古连长到来之前,也许他还会继续忍下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到了此时,他的心态也有了变化。那个古连长对任笑天的热情,好象是在默默地为自己传递了一个信号。
任笑天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普通警察而已。吴司令员竟然如此关切他的生命安危,这说明什么?有了吴司令员这么一层关系,军区总医院会用直升飞机送专家来抢救任笑天的事,也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支队长,我会哄你吗?你到外面去听一听,大街小巷都在传说着两条小道消息,还都与那个骚公鸡有关哩。”刘科长看到宋鸣达的脸色不好,仍然还在说。看来,也是确实给气得不轻。
“哪两件事?说说看。”听到有两条消息,宋鸣达倒也来了兴趣。
“一件就是我刚才说的话,是姓季的在到处放风,给他自己的脸上贴金。还有一件,是他把抓到手的罪犯给放跑的事情。”刘科长看到领导有了兴致,也就把那么一件轴承案件,绘声绘色的给宋鸣达解说了一通。
“真会有这么一种事情吗?任笑天呵任笑天,确实是一块好钢,只是给那么一帮人给糟蹋得抬不了头。可是,那个季胜利再浑,也不应该会浑到这种地步上吧?”宋鸣达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刘科长说:“怎么会不真!我刚才听纪委万书记在发火,说是要派人下去好好查一查。还说了,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得了人家的好处,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还有就是糊涂,是饭桶,这种人根本就不能当所长。”
宋鸣达知道亲信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跌这种面子。事实也是这样,既然姓季的如此咄咄逼人,自己也不能毫无反应。再联想到刚才古连长来的那几个镜头,他也觉得应当出手帮任笑天一把。说不定呀,也就是在帮自己的忙哩。
“皮局长吗?我是宋鸣达,有件事想要向你汇报一下。”打定主意之后,宋鸣达就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机。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尽管在内心之中已经动了怒气,宋鸣达的说话依然是不愠不火的。不听后面的内容,你会感觉到宋鸣达还和先前一个样,还在陪着小心给皮磊志说话。
“老宋哇,你和我是谁跟谁呀,有什么话尽管讲。”皮磊志的心情很好,说话之中也都显示着一股热情。自从前几天在宋鸣达的办公室打了一个胜仗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就不差。
“你的那个部下,谁?就是那个季胜利,做事有点不靠谱哇。这一次上报的‘农转非’名单,基本上都不符合条件呀。你是领导,也给我出个主意,看看是批好,还是不批好呢?”宋鸣达直接点明了主题。
“这个季胜利呵,做事就是有点儿糊涂。等我有了时间,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呵呵,他这人,你也是知道的,没有什么文化,纯粹就是一个大老粗,计较不起来。这样吧,什么时间我来请客,让他好好的拜一下你这个师傅,多给他指教指教。”皮磊志听到是这事,心中暗叫不好。
他当然知道季胜利上报名单的事,只是自己不好认这个账,只好在电话中打着哈哈。皮磊志是一个骄横惯了的人,他并不把宋鸣达所表达出来的不悦当作一回事。
在皮磊志想来,宋鸣达也只是在自己面前说上几句牢骚话而已。自己只要弄上几句好听的话进行安抚一下,估计也就能万事大吉。只是他不知道,凡事都要有一个极限。过了极限之后,也就会往反方向转化。
前两天与刘局长的对话,就已经让宋鸣达埋下了愤怒的种子。今天上午季胜利那种无所顾忌的言行,则是让这颗种子在茁壮成长。到了刘科长前来报告情况的时候,宋鸣达心头的怒火,则已经到了极限之处。
如果皮磊志是一个明智之人,立即表示一个明确的态度,话可能还要好说一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