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相依偎在一起,气氛总算是融合了。两人挥去那些阴霾,说说笑笑,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站在楼上静静的听着这些话的彭春兰,双手紧握着,额头上那次撞的地方还包扎着。这些天,她都愁出了好多白发。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在这个家,她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和存在感。
这时,佣人走过来对喻老爷子说:“老爷,池先生想拜见您。”
“池先生?”喻老爷子皱眉。
喻梦脸上一下子露出深深的笑容,“爷爷,是池希文。如今古氏集团的总经理。”她轻声的提醒着爷爷。
呵,还真是天助我也。池希文是古媗的老公,古媗死了,他就打理着古氏集团。如果有人来争古氏,恐怕他是最不愿意的一个吧。
“他今天前来,恐怕是来找联盟的。爷爷,看来有些事,可以不用我们出手了。”
喻老爷子听孙女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了。他挥手跟佣人说:“去请。”
“是。”
佣人出去一会儿,池希文便风度翩翩的出现。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气宇轩昂。让眼光一向很高的喻梦,都带着兴趣看着他。
“晚辈给喻老爷子拜年了。”池希文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喻老爷子。
喻梦先行拿过来,打开一看,也不禁睁大了眼睛,里面是一张有八个零的支票。她看了一眼池希文,把盒子递给老爷子看。
老爷子微微一怔,他皱起眉看着池希文,“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希文笑一笑,“晚辈本是想着送什么礼物给喻老,但是想来想去,觉得您应该什么都不差,实在是想不出送何礼物。晚辈是个俗人,所以只能用俗物来拜年,还请喻老勿见怪。”
他说的冠冕堂皇,却意外的又能顺了喻老爷子的意。他说是他是俗人,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不是俗人呢?
况且,喻家为京官,虽位高权重,但又不能中饱私囊,收刮财物。在世为人,须得交际,这一交际,自然得拿俗物去交际。而喻家,差的也正是这俗物。
喻老爷子看了一眼喻梦,喻梦明白的将支票收下。安静的坐在喻老爷子身边,打量着池希文。不得不承认,古媗的眼光极好,这个男人并不比晏熠差,而且较于晏熠,他更温和一些。
只可惜,她先看上了晏熠,而他又是个鳏夫。再有魅力的男人,她也只是纯属欣赏罢了。
“说吧,你来是所谓何事?”虽然大概猜到他的用意,而喻家也需要找合伙人,但该端的架子,还是得端着。毕竟,是他先找来的。
池希文微微一笑,但眉宇间透着认真严肃,“我有一件事,大概和喻老心里的一件事,不谋而合。”
三人在客厅里谈的很愉快,喻老头子难得在除了孙女以外的人面前笑容满面。
两个小时过后,池希文想说的事也说完了,喻老爷子该点头的也点头了,
“那,我就就不打拢喻老了。”池希文站起来,扣着外套的扣子,很是客气谦和。
喻老爷子很满意这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也欣赏他的谋略,他处事圆滑,说话有条不紊,头头是道,让人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喻老爷子难得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那我就看你表现啦!”
“您老放心,静候佳音。”
“哈哈……好,好。梦丫头,送送咱们的朋友。”说是朋友,不如说是盟友。只是各需所求罢了。
喻梦自然不会推脱,跟着池希文一起出了家门,站在台阶上,喻梦那精致的脸蛋上露出轻柔的笑容,“池先生,你真的有把握置季茉于死地?”
池希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勾唇一笑,“看来喻小姐还是没有相信池某。”
“不是不相信,只是希望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想再另生什么枝节。想必你也懂,夜长梦多。”
喻梦其实是个聪明人,她不止嚣张跋扈,也有精明的头脑。只是某些时候,蠢比聪明,要乖得多。
池希文自信的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喻小姐请放心,我也想高枕无忧。想要拔了这根刺,需要时间,但不会太久。不过,我希望喻小姐和喻老爷答应我的事,请一定要记在心上。咱们盟友的关系,只要我好,你们好,咱们都会好。”
这话,喻梦听后微微眯眼看着池希文。她主动上前伸出手,“咱们都好。”
池希文握住她的手,彼此相视而笑。这笑容里的成份,他们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
当全世界似乎都在忙碌的时候,最近京城里的风云人物此时在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享受着星级服务的按摩。
“晏熠……”
“嗯?”
“说我要抢古家家主之位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
“嗯。”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天下乱了,咱们就是乱世佳人。”
“……”
季茉在想,池希文肯定吓尿了吧。这个时候,一定去找帮手了。他能找的头号帮手,恐怕就是才跟她闹“绯闻”的喻家。其实那五年,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池希文的。
晏熠力量适合的替她捏着肩膀,又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在想什么呢?”
“越明怎么样了?”季茉这么一问,肩上的力度突然加大。她“啊哟”一声,反过身瞪着晏熠。
晏熠也扬眉盯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很快晏熠就败下阵来,委屈的撇着嘴,“你在我面前,总是提别的男人,就不怕我伤心难过吗?我这小小的玻璃心,几次都被你给弄碎了。”
季茉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她喜欢看他冷峻的样子,他这小媳妇似的受了委屈的样子,真心让她觉得好笑。
“还玻璃心呢。熠哥哥!”她耳朵好得很,那次虽然没有听到其他对话,但可是听到这腻死人不偿命的昵称。
她这么嗲嗲一叫,晏熠的眼睛立刻如恶狼见到羔羊那般明亮,他一把扑倒季茉,“再叫一次。”
季茉被他压在身下,听着他的要求,冷哼一声,歪过头,“难听死了。你想听,就叫你的小梦梦叫给你听呗。”她承认,听到别人那样叫他,她心里不舒服。这就是所谓的吃醋。以前哪怕知道黎静喜欢池希文,她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晏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眉眼,落在她红润的唇上,痞痞一笑,“我的茉,醋意很浓呐。”
“你想太多了。”季茉嘴硬着不承认。
“你觉得难听,那就不叫。不过,叫我一声熠,好不好?连名带姓的,听起来感觉真的不太好。”晏熠趴在她的身上,但身子的力量又不全部丢给她。他的唇触碰着她的唇,就这样看着她说。
季茉推他,他一动不动,“叫一声,我就起来。”他诱惑着她。
“无耻!”
“NO!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提醒我。无耻跟下流,是绝配。”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粗重的气息呼在她的颈窝里,“茉,叫一声。叫我熠!”他恳求。
季茉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全身像有蚂蚁爬过,酥麻难受,偏偏他的每一次触碰,都能缓解这种异样。她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开始张嘴,“熠……熠……”
晏熠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吞咽了喉咙,他的唇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嗯……我在……”
美好的一天,总是从床上开始。刚出来的太阳,因为房间的热度盖过了它,瞬间又躲进了云层里……
二月十五,阴天。郊外的墓园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手拿着一束白菊,缓缓走到一座新坟前,喃喃道:“古媗,我来看你了。”女人说完,便弯下腰将白菊放下。
她也蹲在了墓碑旁边,伸手去擦墓碑上那张美丽的容颜。只是那样抚摸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小媗,你知道吗?前阵子我知道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让我差点崩溃。我躲,我藏,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真相。上一次,我见到了跟你容貌很像的季茉,那是你的表妹,你那个小姑姑的女儿。我把她当成你,我需要发泄。我想嘲笑你爱错了人,嫁错了人。可是事后,我并没有觉得轻松。我知道她不是你,她根本体会不了,也不会懂。”
黎静眼里的泪,无声的划落,滴在了土里。
“希文……我们俩个争了五年的男人,原来……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小媗,我本想一个人吞了这个秘密,我装作不在意,我也不想跟你说,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那个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
“小媗,我们都输了,输给了一个男人。他不爱我,也不爱你。”她摸着古媗的照片,声音哽咽。
说完这些后,她才觉得心里似乎舒坦了些。她也才明白,哪怕古媗死了,她想说的话,也只有跟她说了,才算是被分担了。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季茉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柏下,她听到了黎静说的所有话。原来,她是知道的。
她没有走出去跟她说话,这个时候,她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她能看清楚就好!
黎静在那里哭了许久,总算是擦了泪,站起来露出一个笑容,“小媗,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至少,在你心中,希文是永远爱着你的。你没有遗憾。”
季茉忍不住冷笑。
过了好一阵子,黎静才离开了。她正准备走出来,就看到池希文来了。不禁又退了回去,她想看看池希文会来说什么。
池希文手里抱着一束白月季,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他看了一眼墓前放着的那束白菊,“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弯腰放下花束,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季茉觉得他只是来看看就走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今天是你二十七岁的生日,我陪你过的第六个生日。”他的声音很柔,如同一缕春风拂面,让人融入其中,“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这辈子,我会陪你过每一个生日。”
他真的像是个思念亡妻的好丈夫,在亡妻面前诉说着心中的情谊。
“你的表妹,她对我很有敌意,似乎还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比如,我杀了你。她想替你报仇,甚至想要夺回古氏。你说,她能斗得过我吗?”
他轻笑出声,“你放心,我是你的丈夫,我会好好守着你的东西。”
“原来人真的可以无耻成这个样子。池希文,你的心还真是狠。至少有五年的感情,她那么信任你,你就怎么下得了手?”季茉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杀她。
她的出现,池希文明显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季茉走到他的身旁,目光淡淡的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这张照片,还是你亲手替她画的吧。她或许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张曾经以爱之名的画像,竟然成了她的遗像。当初,你给她画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这张画像的用处?”
池希文眯起了眼睛,他很陌生又警惕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张照片是我画的?”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她绝对不是那几个人之中的人。
她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你杀她的时候,不也觉得没有人知道吗?何况这种小事。”季茉冷笑,她对上他的眼睛,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一丝惊异和深深的疑惑。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的游艇的甲板上,他是那样温柔深情的注视着她,在她沉浸在他溺爱的眼神里时,他毫不犹豫的对着她的胸口,连开三枪。到她没有呼吸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他杀她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季茉直视他的眼睛,犀利的目光不容人逃避。如一道道锋利的利刃,直戳他的身上。
池希文靠近她一步,好奇的盯着她,“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以前的季茉,可没有现在的季茉灵光。你是谁?”
两人都想求证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可是两人都不会先松口。这样的问题,他们问过对方许多次,但最终,都以不了了之而结束。
这一次,站在古媗的墓前,他们又一次质问对方。
季茉冰冷的笑容格外渗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先人说的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以前的我,你又了解了多少?你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比如你!从一开始对古媗的追求示爱,宠溺无度,取得她的信任之后接掌大权。大权在握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可惜,你永远都不能坐上那个你遥不可及的位置。”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池希文的心上。因为她说的每一句,都只是在陈述着事实。
“保险箱,你想过无数次吧。我真好奇,为什么你就没有拿到打开保险箱的密码就把她给杀了呢?你知道那个保险箱里的东西比你现在拥有的更值钱吗?呵,池希文,我真想知道,你用着古媗的钱,利用着她的名声,享受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晚上睡觉睡得安稳吗?她有没有来梦里找过你?噢,你应该不会。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有错呢。”
池希文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季茉瞥了一眼墓碑上那笑得很幸福的人,现在自己看自己,真的很悲哀。人啊,真的要死过之后才知道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有多么可笑和愚蠢吗?如果她没有重生,是不是真的就含冤莫雪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池希文沉声问。
“还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又不知道的。”季茉笑如春风。
在她面前,池希文从来没有哪一次占过上风。因为他真的不了解她,正如她所说,以前的季茉,他又了解多少?人,是会变的。
从墓园出来,天空一下子放晴了。想着池希文离开时那阴沉的脸,她知道,这几天,池希文又别想过舒适日子。
晏熠的车停在外面,他没有跟她一起进去。看到池希文出来时那满脸愤恨的样子,他就知道,季茉又给池希文添堵了。
“我真后悔,当初要一开始在晚上的时候,装成鬼去吓他。估计会吓他个半死吧。”季茉拉开车门,坐上去,戏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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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好累,脖子又酸又难受~今天又有一大堆事情做,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大忙人了~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