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伊歌看到容正丰和李叔,暂时放下手里舀粥的勺子,微笑道。
“……伊歌,你,你醒了?”
容正丰又瞅了眼容司南,在李立的搀扶下朝里走。
唐伊歌点点头,用勺子指了指面前小桌上的粥,“听大哥说,这是您带来的早餐,真好吃。”
“……好吃就行。”容正丰走过去,坐到椅子上,面对唐伊歌时,脸色有些悻然和忐忑。
毕竟,致使她和小睿现在这般光景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媳妇,他们容家的人!
尽管唐伊歌大度的没有迁怒于他,但他也无法真的就坦然和心安理得。
容司南端端正正的站着,眸光幽深如夜,盯着唐伊歌。
唐伊歌转头看着容正丰,“容爷爷,您刚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没大碍吧?”
“……噢,医生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普通的风寒,给我开了药,让我按时吃。”
话到这儿,容正丰目露怜惜的看着唐伊歌,“别挂心爷爷,好好照顾自己,把身体养好。”
“嗯。”唐伊歌温顺的点头。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容正丰怜爱的说。
“好。”唐伊歌便低下头,继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胃口看上去很不错。
容正丰见此,不免松了口气。
伊歌如今的身体状况,昨晚在回锦铭港城的车上,容墨琛与他说了些。
他没想到,她的身体已经差成这样……
不过才三十出头的人,却被告知很难活过五十岁……
容正丰想到这个,心口便堵得慌。
望着唐伊歌的双眼里,怜惜和疼惜便更浓了些。
唐伊歌吃完早餐,容司南任劳任怨的收拾残局。
容正丰刚在病房吃了一次药,那药许是含着助眠的成分,这会儿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几乎到了睁都睁不开的程度。
唐伊歌看到,关心道,“容爷爷,您刚才吃的药,应该有助眠的效果。您要不要到床上休息会儿,我下来。”
唐伊歌说着,便要从病床上下来。..
容司南皱眉,躬身摁住她的肩,看着她的双眼也没有责备的意味,就那么看着。
唐伊歌扯唇,“我又没事,我只是脸上有点轻伤而已,干嘛占着张床呢?”
“你膝盖伤了。”容司南说。
“不严重。”
唐伊歌说话间,身子又往上撑了撑。
这次不消容司南开口,容正丰自己道,“伊歌,你别管我,我累了自会回去休息。乖孩子,你快躺好,养好你自己的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唐伊歌皱眉,看着容正丰,“可是您……”
“我正要回去。”
容正丰干脆道。
唐伊歌,“……”
于是。
谨防唐伊歌非要把床让给他,容正丰带着李立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在伊歌眼前消失得没影了。
容正丰走后。
病房里便只剩下一家三口。
唐伊歌这回也安心躺在病床上了,转头,怔怔盯着另一张病床上的容睿。
容司南站在她病床侧,唐伊歌像是感觉不到他在般,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接下来的半小时近四十分钟。
唐伊歌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容睿。
容司南同样维持着一开始的站姿,垂眸望着唐伊歌。
在这个过程中。
唐伊歌至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
容司南胸腔里冲涌着一股令他难受到窒息的,无法命名的气流。
紧攥了攥拳头,容司南哑沉着嗓音开口,“对不起。”
唐伊歌望向容睿的双眸微不可见的闪动了下,继而满满将视线转移到容司南身上,但看着他的目光却充盈着漫不经心,“不是说再也不要说对不起了么?怎么又说了?”
容司南捏紧的手指,骨节斑白,眸光暗沉看着伊歌,“是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保护好你们母子俩!我容司南该死!”
唐伊歌眉尖拧了下,盯着容司南,语气很淡,“这不关你的事,你没必要自责。”
容司南深凝着伊歌,半响,才道,“依依,你心里不怪么?”
唐伊歌目光平静的迎视容司南的眸光,“怪?怪谁?怪你?还是怪方静祎?”
容司南心口滞痛。
他讨厌唐伊歌现在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讨厌,非常……难受!
合紧牙关,容司南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给小睿一个交代。”
唐伊歌盯着容司南。
几秒后,她突然笑了下,而后便垂下眼,转头继续盯着床那边的容睿。
容司南喉咙发苦,看着唐伊歌冷然的侧脸,“你说过,你信我……”
“那是以前啊。”
唐伊歌轻轻说。
容司南心脏处仿佛被正中,捅了一刀。
心脏撕裂的痛楚顺着血脉,流溢到身体各个细胞。
每个感官都在提醒着他,这种撕心裂肺的疼!
容司南俊脸一瞬苍白如纸,看着唐伊歌的脸,却已然,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