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嗣源在用人问题上举措失当引起党争,但毕竟他还是有致治太平的愿意。但有人却不希望天下太平,五代时期,战乱对百姓来说是灾难,但对某些军阀来说,战乱却是他们富贵的来源,所以太平对这些靠战争吃饭的军阀来说简直就是灾难,驻节汴州的宣武节度使朱守殷便做如是想。
后唐天成二年(公元927年)十月,李嗣源准备视察汴州,没想到坊间却传言皇帝准备东下淮南,还有一个版本是说李嗣源要拿到那些不听话的藩镇,人言汹汹。守汴州的宣武军节度使朱守殷疑心李嗣源要仿效汉高帝刘邦幸云梦擒韩信故事,内不自安,节度判官孙晟劝朱守殷跟着老李头捞不到好果子,不如造反。
朱守殷头脑一发热,便据城自守,不想让李嗣源来汴州“视察”。李嗣源很恼怒,但他是个性格比较温和的人,不把他逼到绝路上,李嗣源一般不会主动攻击别人。李嗣源打算派宣徽使范延光去安慰朱守殷,劝他识相。范延光觉得没必要跟朱守殷讲理,进言:“朱会儿(朱守殷小名)久欲反,如果陛下不急攻汴州,等朱会儿做好防御,再攻就难了。请陛下付臣五百铁骑,先攻汴城,动摇汴人固守之心。”
李嗣源大喜,让范延光先去,随后再派宝贝女婿御营使石敬瑭率兵直进汴梁城。唐军四面包围汴梁,猛烈攻城。朱守殷做宣武节度使不过一年,还没有笼络住汴人,所以汴人多不想陪朱守殷去死,纷纷逃出城,出降官军。
汴梁很会就被攻破,朱守殷成了光棍,没奈何,只好聚族自杀,到阴间做皇帝梦去了。判官孙晟清楚朱守殷是他挑动起来造反的,要是落到李嗣源手中,一准逃不过一个死字。情急中,孙晟落发为僧,逃往淮南,找徐知诰避难去。在淮河边上差点被唐军认出来,装疯卖傻才混到淮南,被徐知诰待为上宾。
朱守殷死了,但李嗣源依然怒气不消,下令鞭朱守殷尸,砍下人头悬于洛阳市中七日,这才解气。李嗣源以石敬瑭为宣武节度使,驻守汴州,率军回洛阳。
虽然平定了朱守殷,但想让天下太平,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后唐天成三年(公元928年)的四月,义武节度使王都在定州又反了,距离上次朱守殷叛乱仅有半年的时间。王都是前义武节度使王处直的义子,义武军从唐末到李嗣源时期都一直处在半独立的状态,和中央政府只维持表面的从属关系。
朱守殷造反是纯粹的军阀叛乱,而王都之所以造反主要还是因为他和李嗣源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政治集团,王都的女儿嫁给了唐庄宗李存勖的儿子魏王李继岌,关系极铁。李嗣源夺取了本应由李继岌继承的后唐政权,王都没当上“皇帝他丈人”,当然仇恨李嗣源。
王都密结于卢龙军节度使赵德钧和成德军节度使王建立、归德军节度使王晏球,约共同割据河北,和李嗣源对抗。王都真是有头无脑,这些人都是李嗣源的人马,赵德钧和李嗣源还是亲家,认你王都是老几?王建立表面上先答应,然后飞向朝廷告变,王晏球也急报王都欲谋反。
李嗣源早就想拔掉这根刺,以前局势不稳,不便下手。现在机会来了,自不能错过,便公开和王都撕破脸皮,以王晏球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横海节度使安审通为副使,郑州防御使张虔钊为都监,出兵讨伐叛臣王都。
王都自知不是李嗣源的对手,便盛情邀请契丹出兵,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石敬瑭的未来小干爹)新立不久,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树树威望。五月,耶律德光派酋长铁刺发兵前来。王都仗着契丹兵能打,在嘉山(今河北曲阳附近)和王晏球的中央军大打出手。可没想到中央军挺难对付,联军被狠狠修理一通,王都狼狈窜回定州,王晏球率军攻城。
王都又来了精神,又下战书约王晏球决战,王晏球非常高兴的接受了邀请。两军在曲阳城南大战,王晏球举剑大呼:“王都匹夫不知兵,不足惧!一战必可擒此贼!将士们,报效国家,正在今日,听我命令,把弓箭都放下来,各操短刃上阵冲杀,敢退半步者,斩不赦!”
唐军士气大盛,以骑兵做前锋,冲乱敌阵,唐军步兵舞刀挺剑,以排山倒海之势杀来,联军大溃,被唐军杀的横尸遍野,契丹军死伤大半,余部见势不好,拔马北走,中途被卢龙军节度使赵德钧做了回东道,斩杀甚众。
王都又一次窜进定州,死守不出。王晏球知道定州不是等闲城池,不敢贸然进攻。可张虔钊等人却觉得王晏球胆小如鼠,假传皇帝诏,让官军攻城。王晏球不识真假,只好麾师狂攻,结果被王都狠狠打了回去,死伤三千多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