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叫山哥,你就莫取笑我们了,混饭吃哩嘛……”丸药汉子一说话,其余三人都嘿嘿直笑,连声附和……
陈叫山依旧闭着眼,用小指头钻进耳朵眼,掏掏耳屎,“噗”地一吹,“嗯,倒也是,在保安团混着,再不济,每天也不至于只吃一碗稠粥!人往高处走,水朝低处流,好事儿,好事儿啊……”
“叫山哥,那你早些歇着,我们就先……”丸药汉子话未落音,陈叫山一只手便拍在了他肩膀上,“来了都是客,岂能说走就走,今儿晚上,你们兄弟四个,就住这儿吧,委屈委屈……我这就给你们倒洗脚水去……”
寅时左右,在外的卫队兄弟,陆陆续续回来了……
大头和二虎一组,潜藏在新街中段,一回来,二虎便说,“队长,没啥情况。”大头将袖子挽起来,“我们就喂了一晚上蚊子,瞧这给叮的……”陈叫山拍拍两人肩膀,“嗯,辛苦兄弟们了……”
其后,面瓜和黑蛋一组,鹏飞和鹏云一组,三旺和满仓一组,都回来了,独独不见鹏天和七庆。
“天和庆呢?他们在哪个点?”陈叫山如今喜欢用一个字,来称呼手下兄弟,十位兄弟连读起来,便是——飞云天庆仓,头虎旺蛋瓜。
“说是在小西门那一片,该不会睡着了吧……”鹏云皱眉说,“队长,要么我去找找?”
众人正说着话,鹏天和七庆却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人,满脸是血,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腰,头低着,腰弯着。
“什么情况?”陈叫山问了一句,转头朝大头和二虎一努嘴,两人立即明白,去屋里找棉布和白药了。
鹏天走过去,将拳头扬起来,正要朝那人身上招呼,陈叫山将他拦下了。鹏天忿忿道,“这人贼眉鼠眼的,还说他是保安团的,我问他晚上出来干啥呢,他还反问我们晚上出来干啥呢……”
七庆叹了口气说,“这倒罢了……队长,他还骂你哩!我一听就火了……”
“哦,咋骂的?”陈叫山舌头在嘴里转转,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说我们是卢家卫队的,他说他没听过什么卢家卫队。我又说我们队长是陈叫山,他居然说……”七庆看了看陈叫山,陈叫山冲他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他居然说……陈叫山算个屁!”
大头和二虎,找来了棉布和白药,为那人将一只眼睛包扎好了。陈叫山将手拍在那人肩膀上,歪着脑袋,笑着问,“你是保安团的人?”那人如今成了独眼龙,那只独眼,露着惊恐,“叫山哥,你就饶了我吧,咱还是老乡哩嘛……”
老乡?保安团?——陈叫山这回思虑神速,电光火石间,便问,“你,是张铁拳的兄弟?”独眼龙点了点头……
陈叫山将独眼龙安排在另一房间住下,而后对兄弟们说,“都眯一小会儿,明天事儿还多,最近兄弟们都辛苦了,我对不住大家啊……”众兄弟连连说着客气话,边说边打着哈欠,或坐,或蹲,或蜷着,不大一会儿,都睡着了。陈叫山见兄弟们都睡着了,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也闭上了眼睛……
似乎没过多久,陈叫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西内院外,似有一伙人,大声高叫着,“陈叫山,陈叫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