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凶手,在这里!”沈闻余大声回道。
他话一落,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待看到沈闻余后,忽然有人惊叫一声,喊道:“胡先生,是胡先生!”
云燕神色一变,朝那边看去,就见沈闻余带着胡清远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胡清远是被反捆着双手的。
“先生!”
“胡先生!”
人群炸开了锅,一下子朝胡清远涌了过去。
宋宁看向云燕,后者脸色苍白,满面的愤怒。
“怎么绑着胡先生?”
“沈闻余,你快把先生放开!”
“胡先生怎么可能是凶手。”
大家围住了沈闻余和胡清远。
胡清远微垂着眼帘,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所有尘俗的存在,都是为了玷污他的。
他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心疼他,月是气恼沈闻余和宋宁。
“这可是胡先生啊,沈闻余好大的胆子!”
梅成桥大步下了台阶,冲着沈闻余过去,便走边指着他道:“沈闻余你在疯什么,还不快放开胡先生。”
“大人,恕属下不能放开一个有罪之人。”沈闻余道。
“谁、谁、谁有罪?”梅成桥气的直抖,指着沈闻余咬牙切齿地道,“你昏头了是不是!”
沈闻余不说话。
“梅大人梅大人!”宋宁挤过人群,笑盈盈地拦在了沈闻余的前面,对着梅成桥道,“您息怒,人我们抓了,这理肯定要说清楚的。”
“说什么理,放人!”
宋宁笑着道:“我们抓人要理由,我能解释,大人要放人也要理由,您也解释解释?”
“你!”梅成桥道,“你说,你有什么理由,说不清楚本官不会饶了你们。”
“是!那我就给大人、给胡清远、给云燕、给这里的学子、给——在场的所有百姓,说理!”
“有兴趣的,听个理儿,没兴趣的等个结果看个热闹,这一天也不算白过了!”
四周的百姓都看着她,隐隐的有点兴奋。
“还听理看热闹,你当这里是戏台呢?”有人道。
梅成桥在小声和胡清远赔罪,又去呵斥沈闻余。
沈闻余垂着头当没有听见。
梅成桥气的发抖,却不敢直接将胡清远带走,因为这里太多的百姓在围观。
宋宁颔首:“我这人不擅言辞,这样我和大家讲故事,一个闻者流泪听着伤心的故事。故事听懂了,你们也能明白了,为什么胡清远和他的爱徒,会在这里!”
“你、你快说。”有个小孩子听着一脸的好奇的,忍不住催着她,其他的人不是不敢接茬,就是因为胡清远而对她的行为生气。
宋宁不管这些人的反应,道:“就说,十三年前,城外罗家庄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
“她不甘像别的同村伙伴那样,成亲、生子,平凡地度过一辈子。于是有一天,聪明的她听人说阆中有一位很有名德高望重的先生,说先生只教琴棋书画,最爱收有天赋的学生。”
“于是,这位小姑娘跪在了先生的门口,求先生收她做学生。”
“求了几日,先生终于答应收她做学生。”
“小姑娘住进了先生的家,得到了新的衣服,得到了先生的教导,得到了师姐的关心,她像一块璞玉,一点点一点点被打磨平滑,明亮照人,成了璀璨夺目的稀世珍宝。”
因为知道她说的是谁,所以大家听的时候,忍不住去看胡清远。
“小姑娘很懂事,每日勤练功,做好每一件先生要求的事。”
“先生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欣赏她,越发有一种成就感。”
她说到这里,娄明宇微微蹙眉,想要打断宋宁的话。
那边,云燕忽然出声道:“你闭嘴,休要胡言乱语!”
“云小姐不爱听,有人爱听,你这样打断我非常不礼貌。”宋宁不再看她,接着和众人道,“先生对于小姑娘来说,是伯乐、是良师、是再生父母。”
“可孩子终归会长大。小姑娘长大后有了喜欢的男子,她想离开先生,想要有自己的家。”
“可先生不同意,她是他最好的作品啊,是他亲手,一点一点将这块璞玉打磨到这样的精美,让人喜欢钦佩。”
“先生不许她成亲,不许任何人玷污他最杰出完美的作品,不允许任何带走夺走他的东西。可小姑娘是人,她会反抗!”
“她和她的情郎相约,要逃离先生的禁锢。于是,在三月初三上巳节这一天,她借口身体不适,没有随先生去玉龙潭的别院,她准备三月初四城门开后,就和她的情郎一起离开。”
“可没有人知道,先生在初三的下午又再次折返回来,他等到半夜,他看到姑娘收拾包袱,看到姑娘趴在桌前给他留了一封辞别信……他愤怒之下进了那间卧室……”
“他的作品,宁愿碎了、毁了、也决不能被别人夺走、玷污。那样的美玉,宁愿早早死去,也不能泯然于众沾染俗尘。”
“姑娘死了,死在了先生的手中。先生亲手毁了他的作品。”
听着的人们,从抵触、惊讶、到此刻的愕然生怒,安静的人群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们看胡清远的目光也渐渐的复杂起来。
有人想到多年前胡清远因为没有夺得状元,愤而回乡的事。
在他心中,是不是早就认定状元是他的,所以在得知结果后,难以接受从而放弃了仕途,回到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