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不明白,三宝说的更直白了:“不管是人还是畜生,心都是贪的,若是姐夫对你的在意有十分,他便希望你能回以十分。”
越是在意,就越是贪心,想要更多,他不是也一样么?
“是这样么……”秦笑笑无意识的往嘴里塞了块馅儿饼,觉得三宝说的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怎么知道鲤哥哥对她的在意有几分,她对鲤哥哥的在意又有几分呢?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在意了,可是鲤哥哥并不这么想,这不就有矛盾了么?这种事没法儿拿尺子量啊。
看她这副迷惑懵懂的样子,三宝心里有种隐秘的窃喜,又觉得这样委实卑劣。
到底是期盼他们夫妻和睦的念头占了上风,开始给她支招:“即便你对姐夫的在意只有五分,也要表现出十分来。”
秦笑笑嘀咕道:“这不是欺骗么?而且能骗过一时,还能骗过一世?”
三宝笃定道:“姐夫未必看不出来,但是他愿意被你骗。”
秦笑笑不相信:“既然如此,这样又有什么意思?装久了我自己也会累的。”
三宝垂眸道:“你和姐夫是夫妻,他是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姐夫要的是你把他真正放在心里,下定决心与他携手走过这一生。”
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在秦笑笑的耳边炸响,她终于明白那天为何自己一句话把人惹恼了。
是啊,鲤哥哥想与她携手一生,可是她并没有这样的决心。
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动的接受鲤哥哥的感情,总想着鲤哥哥敢背弃他们之间的约定,她就和鲤哥哥散伙各过各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努力维护这桩婚姻。
恐怕鲤哥哥早就看出来了,那天她说的话仅仅是一根引线,让他爆发出来了。
说到底,是她让鲤哥哥无法安心,让鲤哥哥对她产生了不信任,觉得她会随时离开。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大事还是小事,都是鲤哥哥在体谅她,帮助她,她自己却把这一切视作理所应当,仅仅是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他罢了,甚至都不怎么走心。
换作她处在鲤哥哥的位置,也会这样患得患失。
想到这里,秦笑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知道该怎么做了。
申时末,忙碌了一天的景珩终于出了衙署,翻身上马穿过繁华的街市朝着护国公主府行去。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个跟前排了许多人的卖油果子的摊位,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石头立即下马,掏出三倍的银钱从一个食客手里买下了刚出锅的热腾腾的油果子,忙不迭的递给自家主子。
“多事!”景珩冷着脸呵斥道,却是伸手接了过来,双腿夹紧马腹,加快速度往府里赶去。
石头不敢吐槽,老老实实上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主仆俩一前一后抵达公主府,意外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
“鲤哥哥,你回来啦!”秦笑笑看到纵马而来的人,连忙提起裙摆跑下了台阶,笑意盈盈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出两人正在闹别扭。
景珩勒紧马缰,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鲤哥哥,你快下来呀,母亲还在膳厅等我们吃饭呢。”秦笑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催促他快下马。
景珩感受到了她的指尖传来的温度,确定这是跟他闹了几天别扭的妻子,不是他耳聋眼花产生的幻觉,但是心里始终有种不真实感。
这是两人成亲这么久,她第一次站在门口等他回来。
压下心里的种种念头,景珩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了过来牵马的侍卫,手里还拿着尚有余温的油纸包。
“鲤哥哥,这是给我买的吗?”秦笑笑闻到了油果子的香甜味,双目晶亮的看着他。
景珩脸色一僵,反手要把油纸包丢给石头。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刻意,冷下脸说道:“我买来自己吃的!”
秦笑笑瞅着他,一言揭穿了他的谎话:“鲤哥哥,你根本不喜欢吃油果子,嫌它甜腻。”
景珩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抬脚就往府里走:“我说错了,这是给咩咩买的。”
秦笑笑哒哒的跑过去,一把夺过油纸包,迫不及待的拆开来,拣起一个咬了一口:“咩咩吃油腻的东西会拉肚子,你早就知道的。”
说罢,似乎怕他拿大黄和黑炭当借口,继续说道:“大黄和咩咩也不吃,它们俩最喜欢吃肉。”
景珩被堵的哑口无言,不自在的扭过脸不理她。
秦笑笑主动牵他的手:“鲤哥哥,咱们和好吧!”
景珩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
“鲤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秦笑笑说什么也不松手,不错眼的看着他。结果没有留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下子绊到了。
“小心!”景珩急忙搂住她,把她整个搂在怀里,狠狠地斥责道:“都多的人了,走路不看地上!”
秦笑笑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有你在么,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摔倒。”
景珩心头微跳,松开搂住她的手:“站稳了,好好走路。”
秦笑笑没有在意,一手拿着油纸包,一手继续牵着他的手。
这一次景珩没有挣扎,任由她牵着往府里走,就是脸色依然不好看,心里积压的火气不是她这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