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仙芝的身躯被这吸力从城墙上抠了下来,再一次的划过了十里长街,径直的冲入了雾气朦胧的湖心岛。
速度太快了,快的西门仙芝眼前一阵花乱。
待到一切清明的时候。
西门仙芝便是感觉,自己的身躯被塞入了土地中……
巨大的紧塞感,让他有些难以呼吸的绝望。
他发现他被埋入了土地,只剩下了一颗脑袋留在外面。
他动弹不得,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西门仙芝懵了。
他被当成一根葱给栽在了土地里?
白玉京楼阁之上。
陆番不以为意,捏着青铜酒杯,喝了一口酒,惬意的风吹拂着他的身躯。
挺久没有栽葱了,看来手艺还是没有落下。
湖畔有舟,悠悠荡来。
吕洞玄和景越乘着孤舟登上了岛屿。
他们看到了只剩下颗脑袋在泥土外的西门仙芝,脸皮子皆是一抽。
景越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抿了抿嘴。
他想起了曾经的莫天语,也是这样被公子栽在了地里。
若不是他每天陪莫天语说话,莫天语可能早已经失去了对世界的希望。
而如今,论到了西门仙芝。
真是让人不忍心啊。
景越摇了摇头,他背负着景天剑来到了西门仙芝的身边。
“西门师兄……让你莫要挑战公子……你非是不听呢。”
“幸好公子宅心仁厚,没有一巴掌拍死你,只是将你栽种在土地里,这应该是看在剑阁阁主的面子上呢……等阁主将你拔出去,就可活了。”
“上一次被公子栽种在地的……还是夫子的首徒莫天语,那一次,多亏了我的陪伴与呵护,他才没有死,西门师兄啊……要不要小景陪你说说话?”
景越蹲在西门仙芝身边,道。
西门仙芝有些沧桑,眼睛仿佛进了沙子似的,微微泛着红。
“你说……上一个被栽种在地的是……是谁?”
西门仙芝嘴唇颤抖的问道。
“是莫天语,儒教首徒……夫子亲自来,才将他拔出来。”
景越道。
“为了不让莫天语死,我可是操碎了心啊……”
“西门师兄啊,你要陪伴么?要陪你说话么?要的话得早说,你不早说我可能会不知道。”
景越絮絮叨叨。
忽然没有发现,西门仙芝那一脸的生无可恋。
得知真相的他,眼泪掉了下来。
吕洞玄也是有些同情的看着西门仙芝。
太惨了啊……
“仙芝啊,挑战公子勇气可嘉,可你至少也得入了天锁之后,再来挑战啊……”
“区区体藏就来挑战公子,你这不胡闹么?”
“华东流那老东西不靠谱,是不是早看你不顺眼了,居然让你来这般胡闹。”
吕洞玄道。
西门仙芝不想说话。
其实吕洞玄和景越在看到只是被栽种在土地里的西门仙芝,都是松了口气。
被种在土地里,那就代表陆番并没有打算杀西门仙芝。
否则以公子那脾气,西门仙芝根本活不过三秒。
“你们很闲?”
蓦地。
陆番平静的声音从楼阁上传来。
正在和西门仙芝絮叨的景越陡然从地上蹦起来。
吕洞玄也是搓揉着手,满脸堆笑。
“这么久了,尚未诞生出天锁境修行人,我对你们很失望。”
陆番的语气,无喜无悲。
可是却听的景越心中一紧。
他难道不是公子最看好的崽了?!
“公子,景越心有所悟,这便去试炼塔历练!”
景越道。
尔后,转身,景天剑出鞘,化作了惊天剑芒,御剑过湖。
吕洞玄则是笑了笑,也跃上了小舟,飘荡出去,消失不见。
湖心岛上,又变得静谧了下来。
陆番继续下棋,微风徐徐。
至于西门仙芝,他也懒得理会,就当湖心岛上新添的一处风景线吧。
朝天菊和碧落桃下,西门仙芝一个冒在土地外的脑袋,给人感觉有几分凄凉。
忽然。
西门仙芝感觉脑袋一重。
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头顶。
一根尾巴落下,在西门仙芝的眼前不断的甩动。
小应龙满是好奇的绕着西门仙芝的脑袋玩耍。
他嘴巴一嘟,“滋”出一道水箭,射在了西门仙芝的脸上。
痛的西门仙芝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太惨了。
莫天语……下次见面,刀剑无眼,生死勿论啊!
不过,被埋在土中。
西门仙芝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
岛上湖风荡漾,竹林摇曳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倒是让他浮躁的心,有几分宁静下来。
他望着那楼阁上下棋的闲适而孤寂的身影,超然物外,犹如谪仙,让西门仙芝有几分惊叹。
西门仙芝挑战陆少主,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虽然有人好奇西门仙芝的下场,不过,西门仙芝入了岛,就没有再出来,或许……走的很安详吧。
司马青衫笑着摇了摇头。
他身边撑伞的安妙语抿着红唇,心中有些骇然。
“传闻陆少主的脾气非常的糟糕,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安妙语道。
“妙语,此话就不对了,今日陆少主的脾气已经算温和了。”
“弱者挑战强者,本便是对权威的挑衅,哪怕死亡,也是他自找的……何况,此人还没死。”
司马青衫道。
安妙语一怔,“没死么?”
“有一息尚存……”司马青衫说道。
“师尊,这西门仙芝强么?你和他比起来……怎么样?”安妙语很好奇,她撑着伞,红氅子轻扬。
司马青衫背着书箱,笑了笑。
“半斤八两吧,毕竟,我不擅长厮杀。”
“走吧,我们去试炼塔,等闯完试炼塔,带你去拜访一下陆少主。”
司马青衫不再多言。
两人便往北洛西山而去。
西山。
试炼塔下。
一道道人影汇聚。
霸王,景越还有司马青衫皆是踏入了试炼塔内。
湖心岛上。
陆番持一子落棋盘,目光却是不由一凝。
他抬起头,望向了白玉塔,云层像是旋涡似的汇聚在白玉塔的上方。
霸王、聂长卿、凝昭、司马青衫等最有希望跨入天锁境的修行人们,皆是齐聚在试炼塔中。
这一次,或许会有机会诞生出天锁境了吧。
想到这,陆番便陷入了沉思。
他看向了那被埋在土地中,只剩下颗脑袋的西门仙芝,若有所思。
弱者需要去挑战强者,才能会有进步。
而一旦有人跨入了天锁,不管是霸王还是聂长卿他们,除非来挑战他,否则根本遇不到足以带给他们压力的对手。
今日之事后,怕是没什么人敢来挑战他了,所以陆番觉得得给他们找些压力。
之前体藏境的时候,有流浪者带来压力,所以他们修行速度都快了不少。
若是入了天锁,压力……又该何处来?
陆番凭栏听雪。
这一次西门仙芝挑战他,倒是给了他一些启发。
陆番手指在轮椅护手上一点,眼眸微微一亮,若有所思。
心神一动,进入了传道台。
若是要压力的话,陆番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