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刘四娘开口,刘五娘忽的眨巴眨眼睛,跃过几人往楼梯口看去:“四姐你瞧那边,那可是个官老爷?”
平头百姓难得见一回贵人,不过刘家这边也有当官的亲戚,哪怕是微末的小官,那服饰气质也是不同凡响的。
刘四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正从楼梯口上来。这人面目冷峻唇下有须,远远得看过去就感觉极是不好相处,偏生身量还高得很,比上前接待的茶小二足足高出了一头有余,身着华服头戴发冠,腰间除了常见的玉佩外,还有一柄华丽的短匕。
本来只是无意识的瞧了一眼,待刘四娘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径直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且已近在咫尺。
“作死的小妮子,回家再收拾你!”刘四娘被唬了一跳,还道是自己无礼直视惹恼了对方,忙暗暗掐了妹妹一把,疼得刘五娘顿时两眼含泪,却生怕被送回家而不敢声张。
这时,刘家几位少爷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因见来人气度不凡,忙纷纷起身见礼,询问有何事。
刘家虽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富商之家,然而焦邺县本身就比娇娇家所在的桑平县更大更繁华,县城里有底蕴的人家亦是不少,哪怕别人没刘家有钱,那也不是区区商户的刘家招惹得起的。
来人目光在刘家众人面上一扫而过,唯独目光落在娇娇面上时,略停留了一瞬间。但因为他面上一派淡然,倒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照旧心疑他的身份和来意。
“我们是城南刘家的,敢问这位……”刘家几位少爷既担心对方身份高贵,招惹不得,又怕对方不知自家身份起了纷争,忙急急的自报家门。
城南是富商聚集地,刘家大宅左近皆是豪富之家。特地强调了是城南的刘家,并不是想着对方知晓他们家,而是提醒对方自家住在城南,并非一般人家。
“城南刘家……”来人沉吟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顿悟,片刻后便道,“刘福坤家?”
刘家几位少爷心中大骇,面面相觑后,才推了最年长的出来回话:“正是。敢问您可是家祖父的故人?可惜家祖父已八年前过世了。”
“我乃昌州府承宣布政使司右参议,多年前与刘福坤有些交情,却不知他已仙逝。既在此遇见他的后人也是一种缘分,能否请这位少爷借一步说话?”那人看似客气,说出来的话更是带着明显得命令口吻,容不得旁人反驳。
这元宵花灯会本就有觅得良缘的意思,因此今个儿出来的少爷皆是未婚的,最年长的便是那二房的长子,也就是刘家三少爷。
刘三少爷本就是二房的人,头上又有堂哥顶事,不曾经历过太多事情,这会儿早已傻眼了。
可对方目光直指他这个最年长的少爷,刘三少爷只能忍着惧意,跟着那人走到了一旁。
那人倒是直接,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也不问别的,只单问在场之人中,体态最有福气的女孩儿身份,问是刘家哪一房的小姐,今年多大了,生辰是哪月哪日……
尽管心中狐疑,不过刘三少爷还是一五一十的都答了。也亏得他娘本有心撮合他和娇娇,在他耳边说了不少关于娇娇的事儿,不然他指不定能否全答上来。
待问了数个问题后,那人便告辞离去,临走前只道过几日上刘府拜访。
从头到尾,刘三少爷都是懵的,及至人家都走了,他才心神恍惚的回到众人之中。
那年岁最小的刘五娘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见他过来,立刻问道:“那人是谁啊?他刚才说的那一堆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州什么府什么司的?”
娇娇看了她一眼,迟疑了片刻才重复道:“我记得那人说的是昌州府承宣布政使司右参议……”
“什么意思?”刘五娘见她似乎懂,忙追问着,这会儿倒是忘了娇娇只是个农家女。
“布政使是巡抚属官,属从二品,专管各州府的民政、籍田、钱粮等事务。右参议就是他的麾下,我记得左右参政是从三品,左右参议是从四品……”娇娇见刘五娘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索性也不解释了,只武断的说,“就是他掐着所属州府全部商人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