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冷笑一声当场命人去了他头上纱帽,身上官服,将他送入了县衙大牢之中,陆远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家上任不过几月便会沦到这步田地,已是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当下颤着声音道,
“你……你们不能这般对我!”
那官员冷笑道,
“你即是已触犯律法,我为何不能将你押入大牢之中!”
陆远舟嚷道,
“我是圣上妹婿,我夫人是圣上胞妹排行在九,我是皇亲……”
那官员听了却是冷冷一笑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便是皇亲又如何?”
当下便不再听陆远舟呼喊,让人押他入了怀水县狱,这厢写了奏折让人快马头送到了京城。
湘哥儿那头也将信儿报给了赵妙芙,赵妙芙闻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问道,
“他……他真……真是……做了触犯王法之事?”
湘哥儿点了点头,赵妙芙沉默半晌应道,
“即是如此,湘哥儿不必顾忌我,依律行事便是!”
湘哥儿应声去了,赵妙芙坐在那处久久不语,她自是知晓湘哥儿在后头动了手,只是陆远舟那性子确是不应为官,自小一心读书却是半点庶务不懂,人情事故更是一窍不通,这乍一到外头见着繁华世界,手中又缺银子,只要有心人一使手段,他便要上勾。
他这样子早早晚晚都要被人带进坑里,与其让外头人坑得万劫不复,倒不如让湘哥儿出手,再是怎么也会保了他一条性命,以后还是回沧州老家老老实实种田下地吧!
当晚怀水县大牢之中,陆远舟正独坐在那处长吁短叹,坐困愁城,却有那狱卒过来将牢门一开,
“陆远舟,上官要见你!”
这厢那吏部的官儿到了牢门前头,左右瞧了瞧将狱卒支到了外头,
“你在外头好好守着!”
“是!”
那官儿进来却是冲陆远舟一拱手,
“陆大人……”
……
两人在里头说了一会子话,隔日陆远舟的亲笔信便送至了赵妙芙手中,赵妙芙拿在手中一看,却是冷冷一笑,
“来人啊!备马我们去怀水!”
赵妙芙赶到怀水之后便迳直去了县衙大牢之中,陆远舟在那处已是等得望眼欲穿,见赵妙芙来了不由的大喜,
“妙芙,你果然来了!”
赵妙芙立在牢门之外,见陆远舟身上、脸上倒是无有伤痕,只是脸色灰败,形容憔悴,不过隔了一阵子不见,他竟是显老了几分,如今又惊又惧又急又恼的样儿,将身上那点子文雅从容全数都败坏了!
赵妙芙轻声应道,
“我来了!你是有何事要寻我?”
陆远舟自里头伸了手去抓住她手,
“妙芙,你去向圣上求求情,我这一回是受了奸人蒙蔽,误上了贼船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赵妙芙闻言却是摇头道,
“国法难容,你为一县父母,饱读诗书自也知我大魏律法,为何要知法犯法?”
陆远舟垂头忏悔道,
“妙芙,我真是错了,我这一回是真错了,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再不犯了!”
赵妙芙叹了一口气应道,
“你也放心,我前头让湘哥儿去刑部打听了,你这一类案子虽是受贿但数额并不算大,倒也不会伤及性命,大不了罢官回乡就是!”
陆远舟听了那里肯干,当下紧紧拉了赵妙芙的手道,
“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位极人臣,光宗耀祖,妙芙我不能才起步,便跌下马来啊!妙芙,你去求求大舅兄,让他饶了我这一遭吧!”
赵妙芙摇头道,
“哥哥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他平生最恨人做事欺瞒,贪心不足,他以前在家的时候,手底下手人办事,要多少银子都给,却是一要把事办的漂亮,二不能贪人钱财。你在这怀水做县府不过一年便又贪又拿,还弄得治下闹出了人命案子,这时候我若是去替你求情,必要惹得哥哥更为震怒,只怕先头不过是罢官回乡,求了情倒变成午门斩首。湘哥儿说了,你这案子只是小案,便只到吏部与刑部,还没有报到御前,哥哥还不知晓的!”
陆远舟闻言却是又惊又怕,身子抖如筛糠,赵旭那名声,他虽是在沧州乡下也是听人说过的,因而赵妙芙所言他倒是半点儿没起疑,
“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原以为自家大舅兄不过一句话必能让自家脱了这牢笼,却是没想到大舅兄才是那要人命的阎王爷。
猛然想起前头那官儿说的话忙又抓紧了赵妙芙的手道,
“唯今之计便只有妙芙你能救我了!”
“我……我如何救你?”
“用银子,上官已是说了,这案子不大若要保官儿,便要出那赎罪银子便可免了刑罚,只在我那档上记上一笔,以后升官儿虽是难些,却还能继续仕途。”
“赎罪银子?需……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