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线将那两个枕头捡起来,丢到了椅子上:“这个得拿去洗了。刚才我干坏事了。”
“嗯。”敏兰看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又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也脑补出了什么点,但没有敢多问。
倒是红线,一把拉过敏兰的胳膊:“敏兰呀,我跟你说,我这次真的完,完了……刚才把顾承轩,不对,刚才把皇上给,给袭击了……”
她支支吾吾的,敏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娘娘,您这胆子也太,太大了点吧。不过没事儿。依奴婢看,就算您现在把屋顶掀了,皇上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了。皇上亲口说的,现在对你,甚是抱歉。”
“噗,甚是抱歉,谁要他的抱歉。有用吗。”
红线说着就端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那个味道在她口腔里弥漫开来,唇齿留怪,奇异地不得了,她一个没有忍住,就“噗”地喷了出来。
“敏兰啊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这没放冰糖,太奇怪了。”她说着就放下药碗,站起了身,估摸着可怜的敏兰应该被她溅了一身,拿起帕子准备擦过去。
结果,刚刚睁开眼睛,却又看到是……
那个男人的一袭米蓝色的衣衫,胸口被她硬是溅出了一朵褐色的花,绽放得特别怪异的那种。
“你每次看见朕,都这么激动?”顾承轩双手插着腰,还是那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
安红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人是会瞬间转移还是什么,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他刚刚不是走了吗……
她说,“皇上呀,您怎么又来了,好巧不巧!”
“朕都来一会了。刚才就没走,门口呆着呢!”顾承轩眨巴了下眼睛,从她手里抢过那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胸口。
安红线:……完了。他又什么都听到了。这人怎么这么,阴险?
她也学他插着腰,朝着他呵呵呵地冷笑,然后一把扯过他的身子,大步走出了门。
“你去干嘛。”
“你不走,我走!窝心。”安红线翻了个白眼,反正他也看不到。
“外面很冷,你别乱跑了。朕这就走。”
“不需要,玩你的吧!”
安红线这会儿已经走出了宫门。刚到宫门外面,那个风一刮,她就后悔了。她的衣衫单薄,身上也还有伤,寒风刺骨,就这么割在她没有好透的鞭痕上,那酸爽简直是。
她回头看了一眼,但还是义无返顾地继续往前走。都这么跟顾承轩说了,就算只是绕着外面转一圈,也没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他一在,我就没好事。眼不见舍得心烦。她想。
想着,就往前迈着步子。她的双手弯曲在胸前,把自己抱成了一个团。
外面虽然有太阳,但这太阳也不起什么作用,像是一个大大的冰窖,上面一点小小的暖火,跟个点缀似的。不过洒下的阳光还是告诉她,今天是个好天气。比起前几日厚厚的大雪。
路两边的树,掉落了最后一批叶子,现在都基本上是光秃秃的了。宫人们正在忙着扫着落叶,她们拿那种有着大大的尾巴的竹扫帚,将枯黄的叶子都扫落在一起,叶落成堆,一堆又一堆。
宫人们默声不语,放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跟她们没有关系,面无表情,只是专注于自己的活计,这样的冬日,似乎一切都会变得寂静的。
安红线慢慢往前走着,忍受着寒风,咬着牙齿。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她想着就转个两圈,顾承轩应该不至于这么闲,过一小会儿,估计也就走了。
想想自己,也够没出息的。被他搞成这个样子,还让他“鸠占鹊巢”,自己在外边飘。别回头回去的时候,他把其他妃子们搞到锦云宫去给他陪酒浇愁了,那她就是不掀屋顶也该掀桌子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可是最不怕死的。
可是没有过多久,她刚跨出锦云宫没几步,都还没有走到清沁园的那座桥上,就听得后面一声声“红线”。他的声音。
安红线皱了下眉,试图迈开腿就跑。可是她实在是没有跑得力气了,只能迈开步子走。
显然,这是徒劳的,顷刻间,顾承轩就已经追了上来。不,这都不叫追,他那双长腿才三两步,就轻轻松松地追上了她。
“你跑什么。回去。都说了,朕走。”顾承轩说着,将一件裘衣披在了她的身后,他的手触到了她的头发,搭到了她的肩膀。然后一下子,就将手放开了,“外面这么冷。”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